“你可以理解為……文化？或者是習慣？當然了，更多的情況是一種不讓自己惹麻煩的行為。你的職業，決定了你是某個集體的一員。在集體裡，你們可以聊你們的東西。但如果你以助理的身份坐在……比如我那桌。我們聊的東西，可能不想讓你聽。這樣我們會不舒服，而你也會被我們排斥……”
“呃……”
看著許鑫那愕然的模樣，喬迪笑著繼續說道：
“畢竟，劇組人很多。如果出了一些麻煩，沒有集體的保護，彆人可能就會欺負到你頭上。”
“……”
一時間，許鑫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不過還是挺感謝對方善意的提醒的。
而就在這時，一個人同樣端著餐盤從這邊路過，看到喬迪後，直接坐在了這張桌前。
“看看這是誰……我的小鳥喬迪。”
“F@CK YOU，鮑裡斯。”
喬迪沒好奇的回應了他一句。
“你最好不是來說廢話的。”
聽到這話，這個名為鮑裡斯的哥們哈哈一笑，對著許鑫也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嘿。”
接著扭頭對喬迪說道：
“BOSS說了，你設計的那些道具已經拉倒了一號倉庫門口。吃完飯後，記得找人去卸下來。”
喬迪一愣：
“到了？”
“對，剛到。你最好動作快點，導演下午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你那邊了。”
“該死……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我根本沒安排人來卸車。”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你瞧~”
鮑裡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11點55分，我才剛收到消息。小鳥，這個麻煩歸你了。”
“……”
喬迪一陣無語。
可這時許鑫問道：
“需要幫忙麼？”
喬迪還沒說話，拿著一片麵包正蘸肉丸湯的鮑裡斯聳聳肩：
“哈~看來再找六個人就差不多了。”
“……”
腦回路慢了半拍的許鑫這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是“算自己一個”。
而喬迪則對他說道：
“感謝你的幫忙，許。”
“沒關係，朋友嘛，互相幫助。”
“……見鬼，我上哪找其他人去。”
喬迪一邊抱怨，一邊吃飯。
許鑫也沒啥頭緒。
悶頭吃飯。
彆說，味兒還不錯。
而一頓飯吃完，他和喬迪把餐盤裡的食物倒進垃圾桶裡時，問道：
“現在找其他沒吃飯的人幫忙？”
“那不是他們的工作，除非是額外花錢，否則彆人才不會管你。我去想想辦法吧……許，我們走，先去一號攝影棚看下。”
“好。”
許鑫跟著他一起走出了食堂。
在冷風瑟瑟中，喬迪帶著他步行往一個方向走。
一邊走一邊抱怨道：
“這些電影公司明明那麼有錢，為什麼不能給來廠區裡拍攝的工作人員提供一些自行車？哪怕是滑板都可以！”
“……”
許鑫一時無言。
扭頭看了一下那就在餐廳門口停的幾輛高爾夫車……
實話。
還挺新鮮的。
因為以前他都是坐在車上的人，很少會考慮到劇組底層工作人員的想法。
而現在這個角度……仿佛給他打開了一個全新世界的大門。
這時，喬迪問道：
“許，你做助理多久了？”
“呃……不到倆月。”
“跟演員朝夕相處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平時經常能見到一些大明星之類的？”
“呃……對。”
“真酷。那你見過最有名的演員是誰？”
“這個嘛……基努·裡維斯算不算？”
“當然算，還有誰？”
“很多啊，萊昂納多、尼古拉斯凱奇、斯皮爾伯格……”
“？？？”
喬迪的步伐停頓了一下，扭頭看著他一臉驚訝：
“這麼多人？”
“對啊。我還去過基努·裡維斯的家。”
“……”
喬迪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
“楊和基努？這麼刺激？”
“……？？？”
許鑫嘴角一抽……
“OMG……這可是大新聞！”
“不不不，喬迪，你在想什麼？我是自己見的基努，楊……呃……”
沒來由的，他有種挖個坑給自己埋了的既視感。
“楊她已經結婚了。基努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這點我保證。”
“噢~”
喬迪這才算熄滅了八卦之火。
倆人這一路又聊了聊許鑫見過的這些大明星，最後來到了一座停著一輛卡車的大廠房麵前。
許鑫還在驚訝這一號廠房的規模，下意識的問道：
“這裡麵多大？”
“好像是三萬多英尺……嘿，你好。”
看著打開門下車的卡車司機，喬迪打了個招呼。
而那有些胖的司機看到倆人後，卻隻是點點頭，接著繞到了後麵，打開了後車廂的門。
倆人走過去後，看著車廂裡堆放的那整整一車的大大小小的道具，許鑫下意識的來了句：
“喬迪，你該找人了……”
“我知道……許。”
喬迪一臉無語：
“可問題是我去哪裡找？”
而最紮心的還是聽到倆人談話的卡車司機。
對方看了看手表：
“你們還有一個半小時，先生們。超過之後，公司規定要多收取百分之10路費的延誤費用。”
喬迪一聽就火了：
“嘿，你不能這樣做！我們有過約定，你要提前打電話通知，至少2個小時！你是今天中午11點多發的信息，1點55才開始算卸車時間！一直到下午3點55分才對！”
“抱歉，我接到的運輸合同裡並沒有這個條款。”
“這不可能！”
“你要看我的合同麼？”
倆人一兩句話的功夫，竟然開始嗆火了。
許鑫剛要勸，忽然，他看到了一個臉熟的人……
想了想，他直接走了過去。
……
“我要打電話投訴你的公司！你這是不遵守運輸協議！”
“隨你便，超過一個半小時，我就會向公司說明你們已經超時……”
“你……”
喬迪和這個卡車司機還在嗆火，可就在這時……
“嘿，喬迪。”
喬迪下意識的扭頭，就看到了許鑫跟一個大胡子走了過來。
他還在納悶的時候，上午跟許鑫聊過那三個艙室安裝事情的大胡子看了一眼車廂裡麵的東西，說道：
“六個人，一個小時。”
“？”
喬迪一愣。
可就聽見許鑫說道：
“10個人，40分鐘，搬到指定位置。”
“成交。”
大胡子點點頭，拿著對講機說道：
“霍夫曼，叫上10個兄弟，來一號攝影棚這裡，現在，馬上！”
“？？？？”
喬迪更懵了。
但緊接著內心就是一陣狂喜。
這個人願意幫助我？
可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他就聽這人對許鑫問道：
“怎麼付款？”
“現在給你就好了。”
說著，許鑫掏出了錢包。
等等……付款？
喬迪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伴隨著許鑫的錢包打開……
少說有二三十張厚度的一百美鈔被他給拿了出來。
“唰唰唰唰唰。”
五張的鈔票拿了出來，遞到了對方的手上。
“抱歉，我習慣出門帶整錢。”
聽到許鑫的話，這人笑著點點頭：
“當然沒問題，BOSS。”
“……許？”
看著喬迪那茫然的模樣，許鑫聳聳肩：
“瞧，喬迪。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問題。對吧？”
說著，他往一號攝影棚裡一指：
“帶考特去看看你要把這些東西卸在哪吧？其他的一會兒再說。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
喬迪一陣無語。
看了看這個名叫考特的施工人，又看了看許鑫，點點頭：
“好，一會兒再說。跟我來~”
他快步的來到了攝影棚的小門，帶著倆人走了進去。
裡麵還有一個值班人員。
他直接去溝通了。
而考特則跟著他。
但許鑫卻沒動。
他隻是看著眼前那四周掛滿了綠幕之下的一切，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
這是一座鋼鐵工廠。
無數很粗很粗的鋼筋立柱，發射井、以及各種……充滿了一種廢土科幻感，但卻給人十足壓迫感的鋼鐵工廠，映入眼簾。
不自覺的，他就在想。
這些純鋼立柱是怎麼被打進混凝土裡的？
這是真的？還是道具？
如果是道具，怎麼做到如此逼真的？
而如果是真的工字鋼立柱……這麼大的一個工程，得用了多久才建造完？
彆的不提……那些發射井的鋼結構，可就不是什麼小活了啊……
這規模看上去比自家礦上的原煤倉差不多了……
怎麼做到的？
一個個疑問從心頭冒出。
攝影棚很大很大。
這片鋼鐵工廠的布景並沒有充滿整個攝影棚。
可饒是如此……看著他們連發射井都搞出來了的場麵，還是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就在這時，“嗡”的一聲，電控的攝影棚進料進貨的兩扇正門緩緩開啟。
兩扇門很大，很寬。
可比不上眼前這座鋼鐵工廠的規模。
攝影棚很高、很深。
連一座鋼鐵工廠都無法填滿。
而伴隨著大門的開啟，外麵的自然光通過開啟的大門，一點點的擴大、擴大……
許鑫就站在這光影之下，仰頭眺望眼前的這一切……
心裡，就像是再一次被打開了一個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