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過雨歇,肆虐了整整兩天兩夜的暴風雨就這麼突然停了,比來的時候更加讓人猝不及防。
當然,有人高興就有人惱火,原本準備大乾一票的刀疤男一夥,立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因為廣播裡通知了,救援的船隊再過幾個小時就到。
原本看不到希望的時候,很多人會選擇麻木忍受,而一旦希望近在眼前,勇氣仿佛又回到了他們體內。
舒遙看著遠方緩緩駛近的船隻,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些船隻前一刻還處於迷航中。
無線電那邊傳回的信息表明,外界根本不知曉這裡發生的一切,即便是衛星雲圖上,這塊海域也顯示著晴好的天氣,因此,有人甚至懷疑他們在惡作劇。
而眼前駛來的船隻中就有那艘補給船,這兩天他們因為找不到目的地,一直在附近的海域徘徊,還一度以為是船上的儀器出了問題。
“我們下去吧。”
薑瑜把行李整理了一下,隻剩很小的一袋衣物。其餘的都被他扔進了樓下的廢棄物裡,暴風雨過後,外麵到處都是類似的雜物,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
兩人到樓下的時候,劍拔弩張的氣氛還在持續。
刀疤男看見薑瑜,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全身都戒備了起來。
薑瑜隻是輕輕地瞥了他一眼,隨後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船已經來了。”
言下之意,沒必要再爭下去了。除非能在短時間內把所有人滅口,不然誰手上沾了人命都討不了好。
刀疤男麵露不甘,但還是先收起了武器,底下的人本就是臨時組隊,見老大都放棄了,自然也沒了爭鬥之心。
對麵的人見狀跟著依次退後,雙方各自戒備,保持了敬而遠之的距離。
薑瑜輕輕勾了勾嘴角,對著舒遙說:“這次比較遺憾,下回再補上。”
舒遙倒不這麼覺得,她從兜裡掏出兩顆珍珠,笑盈盈地回道:“怎麼會呢,不是有收獲了嗎?”
“嗯。”
薑瑜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很快船隻到達,除了小部分遊客還想繼續留在島上,大部分人都恨不得插著翅膀離開。
等到他們回去後,就會知道外界截然不同的視角,而這一次的經曆也會成為很多人終身難忘的回憶。
簡單的安排後,舒遙他們和一部分遊客上了其中一艘遊輪。
這艘船原本在附近航行,收到求救信號的時候還不敢相信。隻是出於謹慎,他們還是趕了過來,結果就聽到遊客們口中一致談論的暴風雨。
或許這件事會在某個人的航海日誌裡記上一筆,但這世上匪夷所思的怪事多了去,沒有人會特地去深究。
意外的是,舒遙他們竟然和薑煦兩人上了同一艘船。
不僅如此,船上的房間有限,他們恰好被安排在了對麵,這回是真的避無可避。
遇上幾回後,舒遙發現那兩人似乎在冷戰。薑煦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同樣的一旁的詹妮弗也掛著冷臉,兩人之前還稱得上溫馨,這會倒像是陌生人一樣,誰也不願意理睬誰。
晚些時候,舒遙聽到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意外地看見詹妮弗站在門口。
“請問有事嗎?”她不解地看著對方,這會已經不早了,睡得早的都該入夢了。
詹妮弗勾了下耳邊的卷發,溫溫柔柔地笑著說:“我想找一下薑瑜。”
舒遙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後就傳來了薑瑜的聲音。
“薑家的事情不用找我,遙兒,關門。”
舒遙扯出一個笑容,客氣而禮貌地說道:“抱歉,他這人脾氣不太好,想要安靜的時候特彆討厭被人打擾,真不是故意針對你的。”
詹妮弗原本還勉強維持著笑容,聽到舒遙這話,臉色頓時耷拉了下來,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砰——”
對麵的門被用力甩上,隱隱還能聽見詹妮弗的抱怨聲。
舒遙關上門,一回頭就看見薑瑜拿著手機,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
“怎麼了?”
舒遙湊過去一看,薑瑜正在刷新聞。
手機信號早就恢複了,不過她的手機還在床頭充電,除了用薑瑜的給父親報了個平安,她還沒注意有什麼特彆的消息。
薑瑜往回劃了下屏幕,指著一個標題說:“我們被困的這幾天,外麵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
舒遙接過一看,有趣?明明是有人急得要跳腳了!
拋開文章的誇大其詞,通篇上下都在說著一個事——薑家因為名下的幾間公司宣告破產,整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
舒遙大概看了幾眼就猜到了事件的原貌。
薑家的財產薑瑜可以不要,但他自己的東西從來不會允許彆人覬覦。
薑父非要說那幾家公司是薑家的,薑瑜不願意明麵上和他相爭,但他會把東西送給仇人嗎?
薑家非要歪曲事實,那薑瑜就順了他們的意。幾個已經成為空殼的公司,破產就破產了。但薑瑜的公司破產,和薑家的公司破產,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前者頂多被人說年輕人還不夠成熟,但後者就會引起一係列的連鎖反應,甚至薑家所有產業的風險評級都會因此下降,進而造成更大的損失。
可以說,相當的得不償失了。
舒遙覺得,薑父其實很不了解自己的兒子,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可以說完全踩在了薑瑜的底線上,也就根本不會有回轉的餘地。他要是光明磊落一點,開始就主動告知,不管是改姓還是給財產,隻要彆拿不屬於薑家的東西,薑瑜絕對不會多說半個字。
但現在麼,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舒遙把手機還給薑瑜,結果剛遞到他手上,電話就響了起來。
薑瑜輕嗤了一聲,直接拔出了手機卡,兩指一握,脆弱的卡片立刻斷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