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門是被一腳踹開的。
咣地一聲,鐵門狠狠撞在灰撲撲的牆上。
……嚇得佩鉑打了個顫。
眸染猩紅的男人,頓住了腳步。
他像條敏銳陰狠的蛇,開始打量玻璃罐裡的佩鉑。
監控顯示,每當金發小俘虜一個人留在牢房裡時,他總喜歡躲在關著佩鉑的玻璃罐後方。
儘管畫麵裡的佩鉑,一直在閉目昏迷,看不出端倪。
蛇隊正沉默觀察她,玻璃罐後滾出一隻臟兮兮的金毛來。
他兩手捆在身前,從肘部到手掌都捆得密不透風,隻有幾根細軟的手指頭,露在鏽跡斑斑的粗大鐵鏈外頭。
他就拿那幾根手指去扒男人的褲腿,又是畏懼又是討好地,仰著頭說:
“長官,我已經準備好了……感謝您的藥……”
蛇隊冷凝的目光,在那幾根手指上停了一停。
人間之神裹在披風裡嬌養的小東西,白軟手指扒在他沉重的、鉛灰的軍靴之上,莫名讓他想起一副畫——
一朵插在槍管上的初生玫瑰,無辜地垂著嬌嫩半開的花苞。
……但他對畫的記憶又是從哪來的?
男人煩躁地皺了皺眉。
他居高臨下注視自己的小俘虜,冷笑道:“怎麼,你還想保她?”
未等薩沙回答,蛇隊徑直對自己的通訊器下了指令。
“3小時後,處理C-4-1房間裡的俘虜。”他說。
既然鋼鐵俠和超人已經識破了替代品,持續輸送新的替代品近乎不可能,那麼把他們留在這裡、提供DNA的作用就消失了。
“所有俘虜都處理掉嗎,隊長?”
蛇隊:“不是全部。我會帶走需要我親自處理的。“
他切斷通訊,隨手抓起地上的金發小俘虜,把他整個人按在了儀器台上,準備提取記憶。
薩沙歎氣:【沒辦法,是他不給我時間。開始吧。】
係統:【收到。】
在天花板上磨洋工的史萊姆,突如其來就被一道buff擊中了!
它突然發現!
自己怎麼都睡不著了!
史萊姆:?!?!
隨之而來的,是第二道buff——
碧綠碧綠的史萊姆,顏色瞬間深了不少;墨綠的小身體吸附在牆上,不用它動嘴去吃,身體表麵自動生出的酸液,就已經開始滋滋地自動溶解牆壁內的鉛層!
史萊姆:!!!!
係統:【恭喜狗宿主,獲得[好吃懶做·失眠buff·四倍強化buff·史萊姆]一隻。史萊姆實時狀態:開開心心。】
薩沙:【……】
就算他一直是個非酋,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11連抽,到底還是讓他抽出了點當下能用的玩意兒。
係統:【11連抽進行中——精彩!恭喜狗宿主獲得:垃圾、垃圾、垃圾、垃圾、垃圾……】
薩沙和顏悅色:【我他媽是不是長得很像垃圾桶。】
係統:【沒錯——哦不是。11連抽結束,共計:7張垃圾卡,3張普通卡,1張高級卡,已收入狗宿主背包。】
薩沙愣了一下,趕忙打開背包,先看那張珍貴的高級卡。
【大治愈術(效果卡),使用卡片後,可在10天內逐步恢複至滿血狀態,並附帶增益效果:重返青春。使用者身體將恢複巔峰狀態。品質:高級。】
高級卡就是SR,就主係統這個狗掉率加上他的非酋屬性,三次11連抽能出一張,都已經算不錯了;
普通R卡,則是抽卡流宿主的常用道具,無功無過,屬於夠用的消耗品;
而垃圾卡,則一張比一張奇葩,不但不好用,還附帶各種各樣防不勝防的副作用,上個世界他就被自己的垃圾卡搞死過好幾次……
薩沙:【話說,我們有多久沒看到SSR卡了?】
係統:【有一個世界了。上個世界狗宿主苟到最後,都沒出過一張。】
薩沙能讀檔,所以一般像這種帶治療效果的好卡,他隻會給自己隊友消耗。他把高級卡珍惜地放在背包頂部,又去看那三張普通卡。
【超級士兵血清(強化卡),使用者獲得四倍強化增益效果,持續時間:1小時。品質:普通。】
【事後煙(物品卡)。使用後,獲得3小時賢者狀態,附帶被動:智力上升10點。品質:普通。】
【捅腎小刀(武器卡)。一把普通小刀。附帶被動:降低目標腎部位10點護甲。品質:普通。】
薩沙就盯著那個超級士兵血清看。
強化卡的掉率不高,抽到的道具卡又都是一次性消耗品,以是在蛇隊說出處理俘虜這句話前,他是還有點掙紮的。
但他很快清醒了。
是給自己加四倍強化buff,去硬剛蛇隊加一整個九頭蛇;還是給史萊姆加四倍強化buff,趕緊搞出個洞來,讓他爹去硬剛蛇隊加一整個九頭蛇?
係統:【但阿史是個懶蛋,加了強化buff也沒用。】
薩沙:【看看垃圾卡,也許有能用的。】
他翻翻那堆垃圾,發現了一張安眠卡。
【治療失眠(效果卡),使用者改善睡眠品質,持續時間:3天。品質:垃圾,對擁有低魔抗的使用者,產生極大反作用。】
薩沙:【……阿史魔抗多少?】
係統:【1。】
薩沙:【就它了。】
接連給史萊姆加了兩個buff,神采奕奕、擁有四倍腐蝕力的史萊姆,開始向上衝刺了!
史萊姆:(唱歌——)
趴在儀器台上的薩沙,倒是想給它加油打氣來著,隻是電極針一入腦,他還得繼續安排係統乾活。
玻璃罐裡的佩鉑,隻能聽見少年撲上去懇求男人,然後被急躁而粗暴地壓在了什麼地方,咣當一聲巨響。
之後除了些模糊的鐵鏈聲和咳喘,就再沒有彆的聲音了。
……她使勁克製自己的憤怒,卻仍止不住渾身發抖。
薩沙比蛇隊整整小了一個半號的單薄軀體,被牢牢壓製在冰冷的儀器台上,動彈不得。
小俘虜上身的衣服早就破得不能穿了,左肩被皮帶抽傷的皮肉,完全-裸露在空氣中。幾粒細小的血珠,還濺到了雪白的肩胛處,刺進男人冷酷的藍眸中。
男人隨手用拇指抹掉。
少年好看而脆弱的蝴蝶骨,在他手心下不安地伏動著。
蛇隊並不想跟金發小俘虜說什麼。
他並不想告訴他,自己秘密調查了巴基·巴恩斯這個人,然後發現,巴基有一個跟自己同名的摯友,陪伴那個史蒂夫度過了一無所有的時光——就如同在他記憶中,澤莫男爵對他做的一模一樣。
對他來說,這個發現,讓他如墜冰窟。
他自出生以來堅信的一切。
仿佛正在變成一個陰謀。
冷酷而忠誠的九頭蛇隊長,有一刹那覺得喘不過氣來。他反複拉拽著自己製服的領口部分,第一時間,就想去找澤莫男爵求證。
然後他想起了那些字。
彆相信任何人,彆告訴任何人。
——即便他不知道這些字是誰寫的,是怎麼寫的,但他身體深處的本能,在看到這些字時,卻迸發出了渴望救贖的呐喊!
他一下想起那個蠢蠢的金發小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