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薩沙這一場大病, 腦膜炎都差點給燒出來;在腦子裡共生的係統,都差點被燒傻了。
他醒來的時候, 狗係統還在給自己一遍遍重啟, 嗶嗶叭叭的, 連放哨功能都開不了。
一人一統躺屍中, 相顧無言。
薩沙在病床上動了動。
他的左腳沒什麼感覺, 左手也是。
他開始以為是房間沒開燈, 後來發現這裡的牆都是暗金屬色,顯得光線很暗。
有個黑發青年背對著他, 坐在他的床邊邊。
翹著二郎腿, 正在看牆上的小電視。
……明明有凳子,他卻非要坐自己床上。床太窄, 這人屁股又特彆翹, 結果把他的左手給壓著了。
薩沙:“……”
佛了。壓就壓吧。
遇事不決就重啟的狗係統, 總算恢複正常,開始清點薩沙昏迷期間的任務獎勵。
係統:【閃電俠, 偏離值下降至0%, 任務成功。獲得100點獎勵, 以及[ssr碎片禮包x1]。】
係統:【沙讚, 偏離值下降至0%,任務成功。獲得[ssr碎片禮包x1]。】
係統:【綠燈俠, 偏離值下降至58%。獲得100點獎勵。】
係統:【美國隊長, 偏離值下降至64%。獲得100點獎勵。】
係統:【蜘蛛俠, 偏離值下降至52%。獲得100點獎勵。】
係統:【獎勵清算完畢。狗宿主目前獎勵點數:390, ssr碎片禮包:2個。】
薩沙鹹魚般看向天花板。
薩沙:【請問我是不是昏迷了一年。】
係統:【不是,狗宿主昏迷了四天。狗宿主昏迷期間,你爹把整個地球都掘了一遍,還跟反抗軍打了三百回合,場麵一度十分火爆。】
薩沙想象了一會兒,還是想象不出有多火爆。
他開了一下心電通訊器,想呼叫佩鉑,發現耐久也用完了。如果他選擇回正義大廳,估計就真的要孤軍奮戰了。
好在托尼爸爸已經出發去找小蜘蛛了。隻要托尼不褪色,他對鐵罐爸爸就還挺放心的。
於是他躺在床上,仔細回憶了一遍聖殿之戰,覺得自己當時應該第一個放倒渡鴉才對,這樣就沒人知道是誰乾的壞事;
但想了想,時間真的來不及。要是優先放倒了渡鴉,比利可能就保不住了。
靠。命中注定要在他爹黑名單上記一筆,連讀檔都跑不了。
屁股很翹的黑發青年,背對他坐著,還不知道薩沙醒了。
他托著腮,拿遙控器無聊地換台。
薩沙艱難地側了側頭,陪他一起看電視。
電視裡,除了低齡動畫片,就是不義政府的教育宣傳片,大部分都是風景紀錄。
薩沙看著青年換了一堆台,每個頻道都是貓和老鼠,多少有點明白為什麼會爆發起義了。
切了一小會兒,屏幕畫麵突然一黑,中央出現“JL”兩個大寫字母。
這是最高政府的全球臨時播送。
畫麵裡,是熟悉的正義大廳背景。
薩沙一眼就看見他爹。
最高元首雙手虛握成拳,向前撐在會議桌上,目光平靜而漠然,直視鏡頭。
而在他左右兩側,不義聯盟的鷹派成員,一字排開——
其中沒有哈爾。
短短四天時間,男人已經完全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了。
明明還是那張太陽神一樣英俊的臉,還是那雙含著萬千星空的藍眼睛,可他臉上某種冷酷陰暗的東西,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與從前那個人間之神大相徑庭。
係統:【超人,偏離值:400%。】
……比自己離開時,足足翻了一倍。
薩沙不吭聲。
“尊敬的地球公民,我是地球現任最高領袖,卡爾·艾爾。”
卡爾平靜地說。
電視屏幕裡,所有聯盟成員的製服,似乎都有微妙的調整——色調暗了不少。
一眼看過去,整個畫麵都暗了一個度。
卡爾·艾爾早已換掉破爛的舊製服——如果薩沙沒記錯,超人最初的製服,還是母親瑪莎縫紉的——穿上一件冷藍色的薄鋼戰衣;
他胸前那個巨大的“S”仍在,肩上卻多了一對鋒芒畢露的肩甲。在肩甲下方,極具威嚴的帝王紅披風,往男人身後延展開去。
卡爾:“距離那場駭人聽聞的**暴行,已經過去四天。在這四天時間裡,我們抓獲並處死了大量**武裝人員,但狡猾的叛軍首領、及促成此次暴行的恐怖分子們,仍在逃亡中。”
“自5年前,世界被一起極端殘忍的恐怖事件完全顛覆,我就從未忘記過建立政權的初心。我要從根源上杜絕此類事件再度發生的可能,我要讓我的人民生活在絕對正義、公平、安全的環境。”
“尊敬的地球公民,我認為唯有你們的生命,才是這顆星球最寶貴的財富;這一點從正義聯盟建立至今,從未變過——這正是我們日夜戰鬥的理由。”
“我呼籲我的人民,將秩序的破壞者、社會災難的根源,扼殺在黑暗中——我將以地球領袖的名義,向他們發出最高通緝令。”
屏幕上開始陸續出現通緝照,黑發青年邊看邊嗑瓜子。
“演講稿可以。”他自言自語。
薩沙在枕頭上歪著腦袋看,第一張照片,是一個黑發藍眼、冷漠俊美的男人。
下方有一行小字,寫著“叛軍首領布魯斯·韋恩”。
第二張是萊克斯·盧瑟,第三張是閃電俠巴裡·艾倫,第四張是沙讚比利·巴特森。
第五張通緝照沒有人,是一個空白的人形。
底下的小字寫著“地球最後一位王室成員”。
係統:【狗宿主的頭銜是真滴拉風。】
最高元首說:“如果你有前四人的線索,可以直接向維和部隊提供,政府會以無上榮光和豐厚金錢,作為回報。至於第五位主犯——他是我的私人囚犯,我會親自追捕。”
英俊如阿波羅的男人,抬著他冷沉的目光,最後看了一眼鏡頭。
他輕聲:“——你不會想知道,被我抓住會有什麼下場。”
全球播送結束後,屏幕上又開始放貓和老鼠。
黑發青年居然看得挺津津有味,聽見身後傳來低低的悶咳聲,這才回頭看了看。
黑發青年:“哈嘍,小王子。需要什麼嗎?要喝水不。”
薩沙燒得小臉發白,嘴唇起皮,聽他說水,就舔著嘴巴,點點頭。
青年蹦下了床,出去轉一圈,很快就進來了。
然後又一屁股坐在他左手上,俯身扶起薩沙的腦袋。
薩沙伸手想抓杯子,結果手抖得像帕金森,一杯水差點潑自己臉上。
那個青年輕輕笑了聲。不在意地傾斜杯口,示意他喝。
三級傷殘人士·薩沙,隻好就著他的手,默默喝杯子裡的水。
黑發青年皮膚冷白,上半張臉戴著漆黑的多米諾麵具,讓他優美的唇形和下頜線,顯得非常引人注目。
他還總喜歡唇角勾勾,笑眯眯的。看著超級好相處。
係統:【夜翼,偏離值:0%。人物卡已收入背包中。】
薩沙當然知道他是誰。蝙蝠俠的養子,迪克·格雷森,哥譚第一代羅賓,布魯海文的夜翼。
他的身形,不像超人和蝙蝠俠那樣肌肉賁張,而顯得更為修長,看著還有種活潑的少年感。
但薩沙的眼睛,溜到他握杯的手上。
藍黑色緊身衣下,包裹著青年緊繃結實的小臂。想必這雙手揍人時會相當疼,一點也不像表麵上這麼和氣。
夜翼跟他嘮嗑:“你可算醒了。你知道你已經是我們這的大名人了嗎?”
薩沙啞著嗓:“為什麼。”
夜翼:“幾秒鐘放倒半個正聯,你這實績,可以氣死3個達克賽德,9個布萊尼亞克,2000個以前的萊克斯·盧瑟。”
薩沙被他整樂了。但他笑的時候,一下子沒把住,咳了個半死不活。
夜翼知道他還在病中,就把水杯放到床頭,站起身,把燈光一點點調暗。
夜翼:“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床頭有按鈴。”
他還伸手叮叮戳了兩下,給小王子做示範。
薩沙邊咳邊說:“我的衣服呢……”
夜翼拉開病床邊的櫃子,把洗乾淨的紅兜帽亮給他看:“在這裡。”
看見薩沙顫巍巍伸手去掏,他順手拿給他了。
薩沙把他的衣服抱在被子上,說了謝謝。
夜翼笑了:“不客氣,Yhness.”
門關上了。房間陷入安寧和黑暗中。
薩沙把柔軟的紅兜帽,蓋在自己腦袋上。
這是氪星人的正裝,克拉克親手給他做的。
他溫柔地給小王子穿上紅兜帽和小靴子,告訴他,在他的故鄉,大家都愛穿著漂漂亮亮的兜帽鬥篷,去參加城裡的舞會。鬥篷脫下來,裡麵就是各種好看的舞會服裝。
如今,他熟悉的克拉克·肯特已經離去,留下來的是冰冷而陌生的卡爾·艾爾。
他埋在衣服裡,努力地吸了吸,發現連那一點點屬於克拉克的溫暖味道,也全都散乾淨了。
這件衣服。
是他從人間之神那得到的一切。
小王子腦袋上蓋著衣服,在寂靜和黑暗中,昏昏沉沉睡過去。
……
過了兩小時,鈴響了。
夜翼溜溜達達到了病房。
推開門,金發小王子已經坐起來了,小臉還是白的,低聲問他廁所在哪裡。
夜翼:“來吧,我帶你去。”
薩沙左腳打著厚重的石膏。他開的悍馬跟牆壁相撞時,腳骨被夾得粉碎。
夜翼在床邊站著,下意識比劃了一下,俯身想把小王子抱起來。
結果他的肩膀,被對方的手抵了一下。
倒是沒用力。不過情商極高的夜翼懂了。
夜翼:“到我背上來。基地裡什麼都缺,要一張輪椅還得排隊呢。”
薩沙忙一迭聲地:“謝謝謝謝。”
離開這間小小的病房,薩沙被背到了一條人來人往的金屬走廊。
這裡大概是反抗軍基地的醫療用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快步走來走去。
像他那樣狹窄的單人病房,還有很多,密密麻麻地建在走廊一側;而走廊的另一側,則是排滿了擔架和醫療艙的病房宿舍。
人很多,非常多。
薩沙想起寂靜寥落的華盛頓。懷疑地麵上的人,全都湧到地下來了。
在充斥苦痛與折磨的醫療基地,小王子那張得天獨厚的臉,顯得更加招眼。
夜翼背著他沒走多久,走廊裡不少人頻頻回頭張望。
薩沙:“……”
他把自己的金毛腦袋,放到夜翼另一側肩膀上。
夜翼感覺到了,嘴上沒說什麼,儘可能靠著牆根走,用身子遮著他。
他輕快又靈活地拐了兩個彎,找了個相對偏僻的洗手間。
夜翼用腳頂開了門,把人放在馬桶上,就走到門口哼著歌等。
等聽到衝水聲了,才又走進去。
他先找紙巾把洗手台擦乾了,再像抱小貓似的抄著薩沙腋下,把人抱到洗手台上坐著。
這人性格真的很體貼,搞得薩沙挺不好意思的:“謝謝謝謝。”
夜翼笑:“放輕鬆,殿下。也許你更希望讓男朋友來照顧你,但碰巧他不在;而我還勉強能算個合格的護工,所以有事儘管說就行。”
薩沙:“……我剛被甩。你要聊這個,我可就哭了。”
夜翼忙說:“好好。再也不提了。”
薩沙心想,估計是小閃他們,沒跟彆人提自己跟克拉克之間的事。
因此現在反抗軍這邊,普遍認為他還是所謂的“人類史上最後一位王子”,然後被當做政治工具,軟禁在正義大廳裡。
倒也不錯,他想。
順便坐在洗手台上,把臉也洗了。
夜翼一邊照看著這位落魄的王子殿下,一邊聽著耳朵裡通訊器的聲音。
與平和的地下基地不同,地上的戰爭還在繼續。
有很多事,薩沙暫時還不知道。
四天前的聖殿之亂,被反抗軍裡的很多人稱為“斯大林格勒戰役”——因為那很可能是與不義政府抗爭的,最大轉折點。
在這次戰鬥中,薩沙為反抗軍帶回了沙讚、閃電俠兩個一線戰力,救回本可能當場處死的萊克斯·盧瑟,還為反抗軍提供了寶貴的53分鐘——超人及他的黨派被控製的時間。
而蝙蝠俠把薩沙給他的53分鐘,用到了極致。
全球各地的反抗軍,解放了超過70%以上的集中營,起義人群被全部疏散救走;蝙蝠俠自己率領的前線軍,把兵線一路推進華盛頓,幾乎推到了正義大廳門口。
維和部隊的裝備精良度和兵力,幾乎是反抗軍的三倍有餘。但指揮官的智慧,完全可以彌補這一差距。
人類智慧,唯獨無法超越的。
是絕對的力量。
……戰局在卡爾·艾爾清醒時,再度開始逆轉。
夜翼摸了摸自己腹部,那兒有大片的灼傷。如果不是他閃避及時,他半個腰子都得被熱視線削掉。
他當然不是什麼護工。
前天夜裡才剛下的火線,昏迷著,被救援部隊一路送到這裡來。
氪星人瘋起來,簡直就是魔神降世。
如果不是蝙蝠俠還在前線跟他硬剛,他很可能會把整個地球掘地三尺,直到把他的金發叛徒抓出來。
夜翼想著,看了看洗手台上的金發少年。
與在監控畫麵上看到的相比,近距離看小王子的臉,他的容貌確實好看到了天理難容的地步。
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恃靚行凶了。
但薩沙本人倒是對此不甚在意——可能還覺得挺困擾。噗啦噗啦往臉上亂拍水的樣子,像條在水坑裡洗澡的小臟狗。
洗完了,小金毛甩甩他的狗腦袋,才發現旁邊的夜翼也被他甩了一身。
於是他又不好意思地笑。
蒼白如紙的臉蛋上,冒出兩個小酒窩,看著超級軟。
一點也不像那個把車飆得跟鬼影似的老司機。
……夜翼立刻決定,不跟他談戰爭的事了。
反正等布魯斯回來,還是會抓他去談。嚴肅的事,丟給布魯斯就完事。
夜翼把他背出門,慢慢走:“餓不餓?午餐時間剛過,不過廚房應該有華夫餅,要不咱們去偷吃點?”
薩沙流口水:“好好好。”
從走廊到廚房的路還挺長,看得出來,這是個非常龐大的醫療基地。人們在這裡躲避政治迫害,並且各司其職。廚房門口還有輪班表,隻要手沒斷、會做飯的,都會誌願來為整個醫療基地準備熟食。
薩沙對這種末日風格的避難所,當然很熟悉。一時感覺就跟回了老家似的,人都在夜翼背上放鬆了不少。
用餐時間剛過去不久,廚房裡沒什麼人。一黑一金兩個腦袋,在廚房門口探了探,然後夜翼一閃身進來關門。
他用腳尖勾了張板凳,把薩沙放板凳上。
這裡有下午茶時間,烤好的華夫餅都摞在保溫箱裡。夜翼從裡頭偷摸了兩個,拿紙巾包著,放進小王子懷裡。
夜翼悄聲:“快吃,這裡的廚師凶得很。”
薩沙趕緊躲在灶台後頭,一邊咳一邊抱著餅啃。
夜翼在門口給他把風。把著把著,就有兩個漂亮姑娘過來跟他搭訕了;搭著搭著,姑娘們的手就開始不老實,勾下巴摸屁股,在夜翼身上一通亂走。
夜翼腦袋飆汗,還是把著門不讓進,臉上笑嘻嘻陪她們鬨。
才剛送走一波,又迎來幾個漂亮姑娘,纖手又開始往他的腰和屁股上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