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1 / 2)

寵妃罷工日常[清] 沉塢 8181 字 9個月前

許是將積壓許久的怒火發泄了出來, 麵前又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寵妃,康熙雖然沉著臉,卻露出了些許笑模樣, 想是極為受用的。

“好好好,朕聽你的, 朕不氣了。”他牽著雲琇緩緩進了內殿,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雖說今晨之事匪夷所思,可氣怒傷身, 壞了修養之道, 著實不值得。”

梁九功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頭,聽言霎時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都快感動哭了。

你說這都叫什麼事兒?

一群女人勾心鬥角的,惹得皇上的後宮整日整日不太平。惠妃那一茬過去沒多久, 烏嬪又鬨出了幺蛾子;鬨出幺蛾子也就罷了,竟還不要命地構陷太子爺。

那可是萬歲爺最上心的孩子,太子爺的地位,稱一句穩如泰山也不為過。烏嬪連這馬蜂窩都敢捅,真是,為了榮郡王還有自己不能訴之於口的私心,什麼都不顧了。

不用皇上出手,太皇太後就能乾脆利落地廢了她!

梁九功搖搖頭, 從前的德妃如何就成了今日這般模樣?

他忽然間冒出一個大逆不道的念頭:就這樣還能封妃, 皇上莫不是瞎了眼?

當然, 這話是要爛在肚子裡的, 他惜命得很。

撇開女人間的爭鬥, 前朝也不消停。索額圖犯下的大罪,讓梁九功心驚膽戰的,唯恐皇上暴怒之下氣壞了身子。

因為一個“祚”字,他竟把手伸進後宮之中,千方百計地毒害六阿哥,這是何等的膽大包天?!

一個外臣而已,平日以太子長輩自居也就罷了,他真當毓慶宮是他的後花園,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不成?

包括很早之前,索額圖在皇貴妃儀仗上做了手腳,萬歲爺雖怒,還是輕飄飄地放了過去。蓋因皇貴妃懷孕後德行有悖、舉止失常,故而對於此事,主子爺隻是采取了清查內宮、整治內務府的手段,並沒有對索額圖降下懲罰。

時過境遷,若皇上記起舊賬,與謀害皇子之事一塊清算……梁九功不敢細想下去,心裡叫苦不迭,隻盼著萬歲爺不要遷怒他們才好。

乾清宮當差苦哇。等出了慈寧宮,還沒消停多久,小太監悄悄附耳和他說,太子逃學的流言忽然傳開,是大阿哥乾的好事。

梁九功覺得起床的時候沒有好好看黃曆,今兒的日子和他犯衝,還不是一般的犯衝。

他哆嗦著小腿肚子進去稟報,果不其然,迎麵而來一隻蘸了墨的朱筆,緊隨而至皇上的怒吼聲:“混賬東西!叫老大給朕滾過來!”

大總管頂著滿臉的墨水,領命退下,心有戚戚焉。他的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此時此刻,唯有宜妃娘娘能夠安撫一二了。

想是這麼想,可想象真的變為了現實,梁九功還是想哭,高興的。

見康熙陰雲密布的麵龐放晴了些,他在心裡大喊祖宗,恨不得把雲琇立個長生牌位好好地供起來。

宜主子真乃神人!!

……

對於雲琇解語花似的的貼心舉動,康熙驚詫過後,有一瞬簡直忘記了前朝後宮的糟心事,心裡美的很。

琇琇用極溫柔,極體貼的語氣說著動聽的話,這放在往常,可是難得一見的場景。康熙深深地記得小九出生前後,她對自己的態度那叫一個秋風掃落葉般毫不留情,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

對比現在——

皇帝:溫水煮青蛙果然是有用的!琇琇愈發愛重於朕了。

見雲琇目光灼灼,滿是安慰與關懷之色,康熙心裡熨帖極了,緩緩和她說了慈寧宮正殿的場景,而後淡淡道:“朕不否認烏雅氏對胤祚的慈心,可若是牽連到保成,便是其心可誅。”

胤祚中毒,難道他不心痛?烏雅氏這般不信他,言語間處處求個公道,將他這個皇帝置於何地?

彆提烏嬪恨極了太子,等於觸了他的逆鱗。就憑這一點,她就得老老實實待在宮裡治瘋病!

胤禛與茉雅奇不能有個得瘋病的額娘。

太皇太後同他提了一提,康熙氣怒之餘,得了空便在琢磨此事。

茉雅奇還好,滿月不久的孩子認不得烏雅氏,更改玉牒是可行的,與她日後的額娘也可好好培養感情。誰來撫養五公主,皇帝思慮一圈,心中已有了大致的人選。

端嬪入宮早,資曆足,早年失過女兒,日日都要在小佛堂誦經;且她生性低調,未曾摻和造謠獨寵一事,與安嬪、敬嬪、平嬪、僖嬪那幾個蠢貨大不一樣,多年來安分守己,茉雅奇給她養,合適。

可胤禛就不同了。

他已是記事的年紀,知道烏雅氏是自個的親娘,且皇貴妃是他的養母,要改,他隻能記在皇貴妃的名下!

此事還需同老祖宗商量商量,從長計議。

說罷,康熙揉了揉眉心,冷聲提起了索額圖:“朕給予他朝堂之上大權在握的尊榮,可他如何回報的朕?暗害小六不說,還往毓慶宮安插釘子,不知攛掇了保成多少回!朕斷斷不能饒了他……”

雲琇心知索額圖討不了好,卻遠遠達不到完蛋的地步。

皇上先是帝王,才是皇子的阿瑪,深諳一個製衡之道。不說前朝鬥得烏雞眼似的兩家人,一旦群龍無首,便會惹得朝堂大亂;若是處死索額圖,哪還有牽製明珠的人物?

夢中也是這般。等權臣盛極而衰,黨爭漸漸消弭,留下的賬再來慢慢清算……

雲琇一直靜靜地聽著,沒有開口,隻這時溫柔一笑,輕言道了句:“今晨凶險,萬幸太子爺安然無恙,皇上應當欣慰才是。任憑索額圖智計頻出,太子爺不信他,也不信他派去的人,他就算捅破了天也無計可施!否則明韻與明心哪會在馬廄做事?臣妾瞧著,太子爺心裡明鏡似的清楚,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是啊,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話說到了康熙的心坎裡,聽著就如三伏天吃冰鎮西瓜般舒爽。

之前,赫舍裡家與太子親近,皇帝並未阻止,想著元後早逝,保成從小沒有額娘,有外家關懷也是好的。

索額圖手伸得長,他隱隱是知道的,但太子需要後盾,需要老臣來保駕護航,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默認了此事。

可索額圖的心大了。起初他與明珠政見不合,到後來,兩股勢力便漸漸發展成了黨爭……黨錮之禍的危害自不用提,前朝是如何滅亡的,誰也不敢忘!

此外,赫舍裡氏是太子的外家,納喇氏是胤禔的外家,照這樣發展下去,兄弟倆長大之後,能鬨成什麼樣?

康熙心裡不得勁了起來。

加上老父親的心理作祟,偶爾他會彆扭地想,保成是不是極依賴他的叔祖父,相處之時,比他這個皇阿瑪還親近?

因著太子還小,猜忌什麼的都是天方夜譚,皇帝不過是吃味罷了。

隻是在看不見的地方,種種隱患悄悄種下,藏在深處,等日後浮出水麵,成為父子兩人漸行漸遠的催化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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