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 / 2)

寵妃罷工日常[清] 沉塢 8035 字 9個月前

即便惠妃是妃位之首, 當今皇長子的生母,朝中又有明珠幫襯,明相權傾朝野風頭無兩……

見了宜貴妃, 她也是要行禮的。

這是宮規,是寫進《會典》之中的定則。貴妃之下才是四妃,誰叫她的位分不如雲琇呢?

瞥見那華美又張揚的架勢, 惠妃原本不虞的麵色愈發鐵青了起來, 第一時間轉身欲走。如此一來, 若要治她不敬之罪,她便可用“遠遠望見,不知此乃貴妃儀仗”的借口開脫;可雲琇既叫住了她,她就是有萬般不願, 也走不了了。

……

月前,咬牙抄寫的大卷佛經都送到乾清宮去了,康熙閱過之後並未說些什麼,隻淡淡地點了點頭。惠妃大鬆了一口氣,原以為這一茬算是掀過了, 可沒過幾日,宜妃居然封了貴妃!

從前一口一個“妹妹”的嬪妃壓了她一頭,惠妃看著憔悴了不少。除卻時時叫人注意翊坤宮的動靜,她越發深居簡出,出門更是能免則免, 因著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遇上郭絡羅氏便要行禮,她怎麼忍得下去?

要說惠妃平生最為看重的,一是胤禔, 二是後宮之中的地位與威勢。

八阿哥還在延禧宮的時候, 她的地位不缺, 威勢更是不缺,惠妃得以把全部的精力投在兒子身上,全心全意為之謀劃。可時移世易,如今已然大不相同了。

自身招了皇上厭惡,被人算計威信無存,頭上又壓了一個新晉貴妃……如何擺脫現下的處境,她尚且焦頭爛額,無端地生出煩躁之感,耗在胤禔身上的心思,也不若以往繁多。

那些精心算計,每每用在宜妃身上,仿佛都是無用功,郭絡羅氏總能化險為夷。拉攏不成,打壓也不成,惠妃尚且能夠維持以往的沉穩端莊,對於雲琇,卻生了莫名的執念。

就像昨兒彈劾一事,惠妃簡直覺得荒謬。

牝雞司晨都出來了,皇上還是護著她,太皇太後竟也護著她!

照料太子,還過了明路……

有了如此助力,她的胤禔又要矮一截了。韜光養晦,何時是個頭?

霎時,心間猶如千萬隻螞蟻噬咬,實在忍不下去了,惠妃想著出門透透氣,誰知冤家路窄,在禦花園撞見了貴妃儀仗,還有那張豔若桃李的麵龐,浮現的正是她熟悉的、囂張跋扈似笑非笑的神色。

惠妃的目光被刺痛了。

行禮!

這真是比殺了她還難受。

還有那副陰陽怪氣的語調,喚“妹妹”不說,還拐著彎地諷刺她沒教養,惠妃當即晃了一晃,怒極攻心,眼神一厲就要張口!

身後的鶯兒低低地喚了一聲“娘娘”,終究扯住了主子搖搖欲墜的理智。

“臣妾……給宜貴妃請安……貴妃娘娘萬福……”僵硬著臉行了福禮,惠妃幾欲嘔血。

雲琇直直盯著她看,見此稍稍滿意了些,大發慈悲地笑了笑,擺手溫和道:“免禮。”

向前朝透漏禦廚和衣裳的事兒,有這個能力的,除了惠妃,還會有誰?

平嬪根基淺,又失了寵,最多聽到風聲,與索額圖進幾句‘讒言’便罷,再多的卻是不知了。

來來回回,鬥來鬥去,她實在是膩煩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罪名都往她頭上按,當她泥捏的不成?

還想出彈劾這一招來,真是苦了這些人了。

康熙顧及大阿哥這個長子,終會留給惠妃應有的體麵,雲琇卻不會。

“窄路走多了,總會跌個跟頭,一次不算什麼,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跌倒,那是蠢。”微微湊近之後,雲琇眯著桃花眼,輕聲道,“我沒這個耐心陪你玩下去。瞧瞧,原就不是多美的人,越發蒼老了起來,皇上看都不願看你一眼,恐怕大阿哥也是。”

說著,她盈盈一笑,端得是天姿國色:“你拿什麼與本宮鬥?有了明珠就高枕無憂了?鮮花著錦不過烈火烹油。對了,且叫他放寬心,有本宮在,太子爺——安穩著呢。”

“……”

回到延禧宮,惠妃便病倒在了榻上。

宮人們兵荒馬亂地請太醫,不出片刻,乾清宮就得到了消息,康熙閉了閉眼,掩飾不住失望震怒,非是對著雲琇,而是大阿哥的額娘。

心病,被氣病的。

怕還有著心虛吧?

“你去傳話。看在老大的份上,朕已處處寬容,若再要作幺蛾子……”皇帝睜開眼,“德不配位,四妃之首也彆當了。”

這話說得梁九功心肝兒顫。

召索額圖入朝的聖旨還沒下達,惠妃在萬歲爺心裡的地位一降再降,都沒有落腳的地兒了。

明中堂啊明中堂,您可自求多福罷!

*

翌日,上書房。

大阿哥低氣壓了一整日,不論是師傅們還是伴讀們,全都看出來了。

三阿哥四阿哥麵麵相覷,而後發現,大哥的那股氣竟是衝著太子二哥而去,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還有五弟!

因為惠妃娘娘的事兒?

惠額娘遇見了宜貴額娘之後臥床不起,七歲的四阿哥也有所耳聞。眉頭皺了皺,胤禛悄悄地扯過胤祺,扯到了自己的身後去,若有若無地擋住那股視線,惹得大阿哥一噎,麵色更加陰沉了些。

福祿摸了摸頭頂的瓜皮小帽,睜著大眼睛望了望,重重地哼了一聲,朝著大阿哥做了個鬼臉,胤禔:“……”

他不和小屁孩計較!

富慶小小地哎呀了一聲,連忙拉著福祿跑遠了。

晌午,阿哥們單獨練著騎射,偶爾湊在一塊兒,嘰嘰喳喳討論著南巡。太子的麵色始終淡淡,見此揚起了一抹笑,縈繞心頭的怒意稍稍緩解。

雲琇被人彈劾,一為明珠手底下的小官,二為都察院的副都禦史。消息傳到毓慶宮後,太子吃驚之下便是譏諷,他年紀雖小,卻清楚地看出了那些大臣的險惡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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