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啪嗒一聲係緊錦囊,直直望向雲琇,老懷欣慰道:“鹽和辣椒——朕竟不知小十一的飲食喜好有了變化。臨危不亂,且能利用調味料脫險,是朕怎麼也沒料到的。”
說著感慨萬千,若他處在胤禌這般年歲,怕也達不到這般聰慧的程度!
一通溢美之詞,把十一阿哥即將脫口的話噎了回去。胤禌左看右看,微微紅了臉頰,而後悄悄地閉上了嘴。
雲琇:“……”
怎麼會是調味料呢?
她得收回先前的話,皇上的確不會被人蒙蔽,可也擋不住自我蒙蔽。
貴妃娘娘扯出一個溫婉的笑容,牽起十一阿哥的左手,柔聲道:“胤禌還小,怕是禁不得您這麼誇……當務之急便是查出刺客的來路,臣妾不願再次提心吊膽了。”
說著,桃花眼一閃而過的戾氣。
聞言,康熙輕輕頷首,欣慰漸漸淡去,沉默著來回踱步。
他的眼底黑沉沉的,醞釀著一場摧枯拉朽的風暴,半晌平靜道:“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好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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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一處破敗的小院,院中涼亭曆經風雨,破損斑駁。
亭內圍坐了一男兩女,剩下的男子拄著拐杖,背對他們立於台階之上。
女子身著漢家衣裙,男子身著破褂長衫,他們的衣著皆是粗布麻料,打滿補丁,最多稱得上一句乾淨而已。
“佟二爺,你的計劃可是萬無一失?”年長些的女子淡淡道,“紫禁城守衛森嚴,我們堂口花費數年,也隻安插進了春霖與春萍,實乃不易。”
提起紫禁城,年輕些的女子眉眼浮現深深的厭惡之色。她皺眉道:“依我看,迷暈十一皇子又有何用?倒不如一刀殺了乾淨。”
又冷笑著說:“與其說二爺與宮中有著血海深仇,還不如專指翊坤宮的那位。對付宜貴妃,於大局全無助益,倒不如讓春霖伺機行刺狗皇帝!”
頗顯文弱的清俊男子咳了一咳,笑著打圓場道:“春蘭,慎言。二爺這般運作,自有他的道理。”
堂裡要她聽從佟二爺的命令,且是無條件服從,儘管有些不服氣,春蘭終是安靜下來,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隆科多拄著拐杖,艱難地轉過身,陰鷙地瞥了春蘭一眼,麵頰上的刀疤更顯猙獰。他的聲音沙啞粗礪:“無知蠢婦。皇上是這麼好刺殺的?四兒的仇,我自是要報!”說著話鋒一轉,“你可知今兒是什麼日子?”
“太子成親,最受皇上寵愛的十一阿哥恰巧於婚房失蹤。”隆科多粗啞一笑,混濁的眼底暗藏火熱,“不拘落入我們手裡,還是死在喜床上,一石多鳥,其中好處多了去了。”
他給春霖下了兩重命令,綁架不成,那就乾脆利落地殺人滅口!
清俊男子拍了拍掌,抬眼道:“正是如此。不過二爺,在下有一疑問……即便毓慶宮忙亂無比,單憑春霖與春萍二人,脫逃怕是艱難。”
隆科多哈哈笑了起來,咧嘴道:“不必煩憂,我們自有貴人相助。”
年長些的女子目光閃了閃,試探著問:“可是索額圖?”
“不是他。”清俊男子輕輕搖頭,緩聲說,“索額圖想要擁立太子登基,即便不喜新婦,他也不會自掘墳墓。太子的威信越是深重,對他來說,豈不越是有利?”
說罷,他微微一笑,心服口服地朝隆科多拱手:“二爺好計謀。雖是盟友,索額圖怕是如何也沒有料到,我們意圖顛覆的江山,與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隆科多拄拐敲了敲地麵,望向夜幕之中灰蒙蒙的遠山,輕蔑一笑,沒有回話。
“皇上,太後,宜貴妃。你們可喜歡奴才的這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