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2 / 2)

玫瑰美人 微風幾許 11524 字 6個月前

舅媽今年做了辣醬醃肉乾,給鬱南留了好多送過來,說吃不完的話叫鬱南帶回學校去吃,畫畫什麼的熬夜了拿出來吃一吃補充點熱量。

鬱姿姿說了下過年的安排,問鬱南今年和高中同學什麼時候聚會。

鬱南下飛機後還沒開機,之前同學們在群裡商議過,沒出個最終結果,現在應該討論得差不多了。鬱南打開手機,還沒打開微信群,手機就一陣震動。

來電者:宮丞大老爺。

為什麼改成這個昵稱,鬱南已經忘了。

現在一看到這個名字,他下意識就按掉了電話,他不想接。

昨天宮丞對他說的那些解釋,他其實是不太相信的,因為他不知道宮丞還有沒有什麼是瞞著他的。

那幅畫也好、替代品也好、調味劑也好,他分不清楚其中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所知道的就是宮丞選擇了不對他坦誠相待,宮丞的態度說明了他像個傻瓜。

就算宮丞說的是真的,他也無法再做到毫不介意了。

他所求的,不過是一份獨一無二的愛。

鬱姿姿給他夾菜:“大年三十和舅舅家一起過,初二你可以去和同學玩,但是初一得空出來。”

宮丞發了信息來。

宮丞大老爺:[寶寶,你在哪裡?]

鬱南眼眶酸澀,心中泛起怒氣回複:[不要你管。]

兩三秒後,他又發了一排滴血的尖刀過去表達恨意。

他扒拉了一口飯:“初一怎麼了?你們有什麼安排嗎?”

鬱姿姿頓了頓,告訴他:“初一家裡有客人來。”

鬱南好奇:“誰要來啊?”

鬱姿姿不知道怎麼回答,就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鬱南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吃過飯,鬱姿姿拖著他看了下他的紋身,麵上的心疼掩都掩不住:“好看是好看,我都看不出疤痕了,就是不知道得多疼。鬱柯回來後,鬨了半天要去紋身,被你舅舅揍了一頓才老實,前幾天他偷偷跑去紋了個花臂,割線割一半就疼得受不住,逃跑了。”

鬱南驚訝:“真的?”

鬱姿姿說:“真的!現在他想不紋都不行了,過完年你舅舅要把他按著去紋完,手銬都準備好了呢,要是敢跑就把他銬起來紋完為止。”

“噗!”鬱南終於笑噴,真正覺得好笑極了。

他笑到肚子疼,還發信息去嘲笑鬱柯。

鬱柯羞憤欲死,表示過年沒什麼麵目見人,誰敢提就和誰絕交。

鬱南好久沒這樣開懷過,回來也是強撐笑容而已。

鬱姿姿見他開心了,這才勉強放心,又講了些鬱柯和鬱桐做的**事跡,劇團裡的趣事,鄰裡的八卦,小小房子裡充滿愉快氛圍。

晚上鬱姿姿幫他鋪床,順便從櫃子裡拿出洗過、曬過的公仔們往床上堆好,念叨著:“這麼大了,睡覺還要抱著東西才睡得著,這些玩具都多少年了,你不嫌累我還嫌累得慌。”

鬱南說:“因為都是你買的啊。”

鬱姿姿笑罵:“還好意思說,那會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上完一天班還是得去給你買玩具。”

鬱南趴在床上裝死。

柔軟的床鋪是熟悉的洗衣液味道,家裡很多年都沒換過牌子了,聞著特彆舒心,他幾乎馬上就要睡著了。

他滾了兩圈,鬱姿姿裝被子也不趕他,鋪天蓋地罩下來,把鬱南整個捂了個嚴實,真是親媽沒錯了。

鬱南悶聲悶氣地講:“要是永遠都不長大就好了。”

明明前一天,他還恨自己太小。

哭著痛恨自己的年紀。

他明明那麼想快點長到三十歲、三十五歲,足以以一個成熟男人的方式出對待世界,而不是被世界愚弄。

可是回到家裡,回到母親身邊,他又想要是永遠都是小孩就好了。

永遠都五六歲的樣子,足以幫媽媽做一些家務,可以寫作業、看動畫片,表現好的時候會得到玩具,玩具那時對他來說就是整個世界。

他可以主宰他的世界。

“你講些什麼傻話。”鬱姿姿突然有些哽咽。

鬱南一下子從被子裡鑽了出來,頭發亂糟糟的,眼睛圓而明亮:“媽媽?”

鬱姿姿又扯出笑容,拍他一下:“不長大還得了!你想媽媽永遠那麼累啊!”

鬱南眨巴眼睛。

鬱姿姿一邊給他整理床,一邊說:“以後啊,到了彆人那裡,床上可不要擺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家看了會笑你沒長大,欺負你。”

鬱南不解:“什麼彆人那裡啊?”

鬱姿姿頓了下,便說:“你不是談戀愛了嗎。難道你們以後不住一起啊,總不會搞什麼柏拉圖。”

她說完,不確定地問,“”男生和男生談戀愛應該和女生沒什麼不同吧?我上網查了一下,好像差不多……”

鬱南:“……媽媽!”

鬱姿姿嘖一聲:“我又不是老古板!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我最近看了一些**,快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鬱南都沒看過**。

不過他不想聊這個話題是他不想媽媽傷心。

上次他對媽媽說,宮丞對他很好,現在他自己都還是一團亂麻,不敢那麼確定了。

等他理清楚了,他會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媽媽的。

鬱姿姿又繼續剛才的話題:“鬱寶貝呀,長大了就是這樣的呀,你都要長大的,你不可能一直都做媽媽的寶寶,你要去見識更寬廣的世界,認識更多的人。就像你畫畫一樣,一山更比一山高。”

上次鬱南的作品賣了一筆錢寄給鬱姿姿,她逢人便誇。

現在人人都知道鬱姿姿的兒子鬱南是個畫家,還給餘深當學生了。

說起這個,鬱南咬著唇,將恐懼講給她聽:“其實我……最近狀態不好,好像怎麼畫都畫不出來了。”

鬱姿姿問他:“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害怕超越不了上一幅作品?”

鬱南搖搖頭,他眼睛裡有深深的擔憂:“不是的。那感覺……很像是有人掐著我的脖子,不讓我去思考一樣。”

“我們鬱寶貝可是藝術家,藝術家都有需要克服這些問題的時候。”鬱姿姿摸摸他的頭,慈愛地勸慰,“沒關係,可能和你這場感冒有關係。等你感冒好了,那種感覺就過去了,靈感就會回來的。”

鬱南若有所思。

鬱姿姿隻當他犯傻發呆,鬱南從小就這樣,有時候說話說得好好的,就開始進行一場隻有他自己才懂的思考。

家人早已習慣,一般這個時候都不去打擾他。

鬱南的房間特彆小,東西又多,行李箱得挪去外麵才有地放。

鬱姿姿給他把外套、衣服等拿出來掛好,襪子內褲都分門彆類,冷不防在箱子底部看到一張麵具,差點嚇一跳。

鬱姿姿是文藝工作者,時隔多年,還是認出那是一個大紅色的儺戲麵具,她曾經和亡夫進行過一場下鄉表演與這有關。

“你買的?”鬱姿姿刹那間回憶翻騰,思緒萬千,將麵具拿在手中把玩。

鬱南回過神,看到那個麵具。

他訝然,它怎麼會在箱子裡?

應該是他暑假時收起來放在行李箱,昨天收拾行李時又未加注意。那個麵具是宮丞帶他去看藏品展時送給他的,可是他現在卻舍不得扔掉。

這個麵具給他的感覺,更多代表的是父親的回憶重現。

他現在都還能記得騎在父親脖頸上耀武揚威的感覺。

鬱南如實說:“是彆人送給我的。”

鬱姿姿歎口氣:“寶貝啊,你爸爸其實很愛你的。”

鬱南當然明白這一點:“我知道。”

鬱姿姿看著他:“爸爸一定在天國看著你,他也希望我們寶貝以後能過上更好的日子,能得到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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