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玫瑰美人 微風幾許 15831 字 9個月前

接受了也不會怎麼樣。

他的人生應該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時候了。

玩過幾輪之後,鬱南已經有些累了。

他就不運動,後坐力下手臂與肩膀都酸麻。

俱樂部有按摩服務,宮丞繼續射擊,鬱南則去按摩。

按摩時間長達一小時,鬱南按摩完,被告知宮丞在休息室等他。鬱南去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恰巧聽到手機在響,拿出來一看,又是一個陌生號碼。

他按了接聽:“喂?”

“鬱南。”對方說,“我是哥哥。”

說到這裡,對方頓了下,有所顧慮般更正稱呼,“我是嚴思危。”

鬱南嚇了一跳。

他一點都不想接嚴思危的電話,正要掛斷,嚴思危像預料到了一樣:“請你先不要掛斷,我有話和你說。”

鬱南沉默了。

對方是他的哥哥沒錯。

隻要不讓他離開鬱家,他沒理由像對待仇人一樣對待嚴思危。

嚴思危見他在聽,繼續道:“我聽鬱女士——鬱阿姨說,你和宮丞在一起。”

嚴家在深城。

鬱姿姿見鬱南反應那麼大,害怕嚴家因為距離學校近,開學後會一再強迫鬱南,便拒絕告訴他們鬱南的行蹤,說要的等鬱南自己想清楚、自願了,才和嚴家再次接觸。

嚴思危在霜山市待了很久,扔下醫院事務不管,父親給他批了長假,專門處理這件事。

嚴家彬彬有禮,卻又不咄咄逼人,姿態放得很低。

鬱姿姿實在是心軟,鬆口說鬱南其實不在霜山,而是在深城,和朋友在一起。

“可能是鬱南的男朋友。”鬱姿姿思慮再三,提前提兒子在嚴家麵前出櫃。

她擔心鬱南回到嚴家會因為性向被嚴家看不起,算是給他們光明正大地打預防針,“對方是深城人。”

嚴思危對此十分敏感。

他記得在馬場見過的一幕,皺眉道:“宮丞?”

鬱姿姿驚訝:“你怎麼知道?是說的這個名字沒錯。看來和鬱寶貝談戀愛的人,就是他了。”

嚴思危更覺得不可思議:“談戀愛?”

“嗯。”鬱姿姿點頭,“上個學期開始的,大半年了吧。他一心喜歡那個人呢,每次打電話都會說起。”

嚴思危眉頭深鎖,臉色很不好看。

當時他以為鬱南隻是一時糊塗,卻沒想到這段關係竟持續了這麼久,鬱南還這麼認真。

嚴思危在鬱姿姿麵前什麼都沒說,連夜訂了回深城的機票,先是找上了樹與天承去,被告知宮先生現在已經不管理這邊的事物,去集團求見也需要預約。

在鬱南與宮丞遊玩放鬆的同時,嚴思危還要和守口如瓶的鬱媽媽周旋。

好容易拿到鬱南的手機號碼,才第一時間打了過來。

“嗯。”鬱南回複他,“我會回去見媽媽的。”

嚴思危卻對這點毫不擔心,他更關心另一件事:“你喜歡他?還是說你愛他?”

鬱南想了想,又應了一聲:“我是認真的。”

嚴思危:“那他呢?”

隔著手機,嚴思危的提問直擊鬱南,“那宮丞呢?他也能對你認真?”

鬱南沒有說話,他覺得,宮丞應該是認真的。

嚴思危卻說得很直接:“你還小,容易受人迷惑。可是我要告訴你,他們那種人遠比你想的要複雜很多。”

鬱南從來不為自己的性取向感到羞恥,不高興地說:“你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你看不起同性戀嗎?”

“我是醫生。”嚴思危道,“我怎麼會看不起同性戀?我這麼問你,是不想讓你受傷。鬱南,宮丞不可能對你認真,更不可能是在和你談戀愛。”

鬱南茫然了。

他放下手中的衣服,坐在長凳上。

更衣室隻有他一個人,嚴思危的聲音通過聽筒說得那麼清楚。

“你認識俞川。”嚴思危說,“去問問他就能查證我說的是不是騙你。”

“俞川的一個朋友曾經跟了宮丞半年。他說宮丞溫柔體貼,為人大度,幾乎讓他以為可以和宮丞共度眾生,很快就愛上了他。半年後宮丞與路易複合,那個人就被迫離開了。事後他足足一兩年才從情傷中緩過來,他告訴俞川,宮丞其實一直都涇渭分明,從來不講關於自己的事,是他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包養當成真,不該以為宮丞有真心。”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開始的,但是你現在的情形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等待你的隻有同樣的結果。”

嚴思危說得很委婉,怕傷及他的自尊。

鬱南還是聽懂了。

“包養就是包養,哪來的戀愛?”嚴思危揭開血淋淋的事實,“你還小,容易被有魅力有能力的人迷惑。可是同樣優秀的人還有很多,你不該在他身上陷進去,更不該把它當成真的。何況我們嚴家本身也不差,不用你委曲求全去得到一些東西——”

鬱南打斷了他,愣愣道:“你的意思,是想說我被宮丞包養了?”

嚴思危說:“我是你的哥哥,我相信你隻是一時糊塗走錯路。”

鬱南說:“我不信。”

嚴思危以為他冥頑不靈,心疼又恨鐵不成鋼:“你這個傻子,宮丞是不會給你未來的。你想要什麼沒有?你本來就能擁有一切!”

鬱南掛了電話。

他的腦子在嗡嗡作響。

甚至沒反應過來嚴思危的用詞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

那次宮丞出國失聯兩個月,覃樂風對他說過的話適時在腦海中響起。

“宮先生會不會覺得他在包養你,所以聯係斷了就斷了啊?你知道,畢竟他那麼有錢。”

什麼都不告訴他,聯係說斷就斷,從來不談論自己的**,更不談論未來。

就連第一次的告白,現在想起來也彆具深意。

那時,宮丞隻是在法國餐廳抓起餐巾,優雅地擦拭了嘴角,不經意般說了句“鬱南,我很喜歡你,跟著我怎麼樣?”。

是他誤會了。

從頭到底沒提過愛,更彆提戀愛。

宮丞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

嚴思危繼續打電話,鬱南直接摁斷了。

奇怪的是,儘管他的思緒已經病患馬亂,但是換衣服的動作卻有條不紊。他套上褲子,拉拉鏈的時候瞥到自己的紋身。

好像被視線燙到一樣,他顫抖著抓過衣服穿上,將那片玫瑰完全遮住。

就這樣換完衣服,他行屍走肉般走出俱樂部,到了車子旁邊才想起宮丞現在應該還在休息室等他。

車裡隻有小周一個人,司機不在。

小周問:“宮先生怎麼沒和你一起出來?”

這幾天見到兩人似乎和好如初,對於鬱南一個人走出俱樂部,小周有些好奇,難道現在不是宮先生把人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嗎?

鬱南聽見自己很冷靜地說:“小周哥,宮丞包養我,沒給我錢,是不是要一次性付給我一筆大的?”

隻要不給錢,就不算是包養。

他就可以不相信嚴思危講的話。

小周愣了下,但是他已習慣鬱南的直接,忍不住笑了:“怎麼會沒給你錢?上次我給你一張卡,無限額的。如果你要現金,裡麵的錢足夠你揮霍一輩子。”

小周在想,鬱南倒是直率,連貪心都令人討厭不起來。

見鬱南表情茫然,小周提醒,“就是你舅舅他們來的那次,宮先生叫我交給你的,一張黑卡。”

鬱南的臉色慢慢變白了。

他想起來了。

那張卡早不知道被他扔去哪裡,他早已忘了這回事。

小周又說:“不過宮先生現在這麼寵你,除了那張卡,等你們分手的時候你不用擔心他會虧待你的。”

風吹得很冷。

鬱南開口的語氣也很冷,似乎被凍成了冰渣,一落地就碎了。

“你們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包養我?”

所有人,指的是宮一洛、小周、每輛車的指定司機、任叔、林茗、甚至路易。

難怪,他會得到那樣的對待。

小周還沒說話,就噤聲了。

宮丞走了過來。

“站在外麵乾什麼?”宮丞在休息室等了一會兒,被告知鬱南已經出來了。

鬱南回頭。

宮丞看見他漆黑的眸子裡一片空洞,臉色蒼白,像是沒了靈魂一樣,讓他心驚。

宮丞上前一步,皺起眉頭。

鬱南看著他,如同是在看一個怪物。

鬱南微微側了頭,打量他眼神十分陌生,好像完全不認識他一般,要仔仔細細地把他從內到外看個清楚,大到每一寸骨骼,每一塊血肉,小到每一根發絲,在他心中重新組合。

“你包養我,包養得還滿意嗎?”

鬱南沒有任何感**彩地問。

宮丞臉色沉下來:“發生什麼事了?”

鬱南不等他回答,自己點了點頭:“我覺得你應該是滿意的,因為我上起來應該很舒服。”

他們在一起時,每天都要上床。

除了去上床,就是在去床上的路上。

家裡的每一個角落、車上,甚至馬背上那種令他感到羞辱的地方,都是宮丞選擇歡愛的地點。

被包養的玩物除了做這些還能做什麼?

宮丞前所未有地有了危機感。

鬱南轉過身,朝馬路對麵走去。

馬路上車水馬龍,幾排車在等待紅燈,排起了長龍。

“南南!”宮丞追上去,色厲內荏地抓住他的肩膀。

鬱南麵無表情地扣住宮丞的手腕。

那雙纖細的手是握畫筆的,卻蘊含著勃發的力量,手涼得厲害。

宮丞隻覺得手腕一疼,一股怪力爆發襲來,下一秒,他就天旋地轉,整個人被狠狠地摔到在地。

過肩摔。

鬱南機械地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秒,轉身走進了車流中。

那些車紛紛避讓鳴笛。

潛伏在四周的保鏢不等吩咐就追了上去。

宮丞咬牙爬起來,來不及疼,鬱南的身影就已經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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