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車雖然推到外牆,但也折損了不少。
畢竟霹靂車的主體木頭雖然是這些天伐木所積累下來的,一時間倒也折損不了。
但霹靂車相互鏈接的麻繩牛筋之類的儲備物資,可消耗了相當多,這些配件靠得是平常積累,至少在戰時那可真的是損壞一個那就少一個。
這次為了進攻南皮城雖帶了不少過來,但現在隻不過炸塌外圍牆壁而已。
祁弘想到這裡不由嫌棄的看了一眼段疾六眷,若不是鮮卑騎兵居然被渤海百姓給打怕了,那自己完全可以繼續待下去,繼續儲備攻城器械,然後一鼓作氣將其打穿。
但現在隨著鮮卑騎兵的退去,自己被逼得不得不進攻南皮城,否則這些鮮卑人怕是會心生畏懼,選擇退兵了。
雖然祁弘是把鮮卑騎兵當做狗來用,但鮮卑騎兵的殺傷力,祁弘還是認可的。
這時候的段疾六眷看著祁弘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心中忍不住的嘀咕了起來: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應該不是沒人性到讓自己的鮮卑郎兒去攻城吧?
開什麼玩笑,隻要提出這問題老子絕對拒絕,這世道,哪裡有讓騎兵攻城的道理。”
不過,祁弘到底也就隻看了一眼段疾六眷,到底沒有說出讓騎兵去攻城的話。
祁弘下令,先讓弓箭手們進行拋射箭矢作為掩護,然後讓將士們由木幔掩護,由呂公車運送士卒,快速的到達外牆的缺口下。
祁弘一道道的命令下達,整個準備了近乎一個月的戰爭集團開始條穩不穩的運轉起來。
隻不過,對外牆被摧毀這件事王桑早就有所預估,畢竟這些外牆都是臨時趕工修建出來的,這東西什麼質量,彆人不知道,難道他們自己還不知道嗎!
若這些外牆真可靠,自己還修建藏兵洞做什麼,不就是為了避免對方投石後,自己的戰士再衝殺出去嘛。
說到底,還是劉泰的工匠技術沒跟上,若跟上了,彆得不說,劉泰肯定要給自己重點防守的城市,先修建個十座八座投石車再說。
畢竟劉泰在青州才安穩幾年啊,工匠們更被抽調到船塢,所以在攻城武器方麵要差一些。
不過,霹靂車到底不是什麼新鮮的技術,對付起來也有著成熟辦法。
最好的選擇自然是技術碰撞,當然如果手中實在沒這種東西,也能選擇王桑的辦法,修建外牆,修建藏兵洞,外牆隨便你來砸。
反正我士卒躲藏到修建好的藏兵洞裡去了,有本事你的霹靂車把老子藏兵洞也給砸塌了。
但問題是能做到這種事情的不叫霹靂車,而是叫鑽地彈,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紀,修建底下掩體,依舊是進行對抗有利方式。
畢竟說到底,這時代的攻城武器再怎麼先進,到最後還是要上人去搶奪的。
而見到對方總算放棄投石,而選擇讓士卒上了,王桑果斷讓鼓手敲響了戰鼓,讓在藏兵洞裡麵的士卒出來。
同時湧出來的一部分士卒,扛著拒馬之類的遮擋物,第一時間向已被砸塌了的那一處城牆過去,以最快時間先把這簡陋的防禦先給修建起來。
雙方圍繞著這點突破口,開始激烈搏殺,第一波士卒沒成功拿下這處缺口,祁弘的第二波便馬上上了衝車,將其當做攻城的大門,直接強行的衝撞開。
這次這外牆算被攻破,這缺口就算想堵住,也被不斷湧入的士卒給衝了開來。
見到了這一幕,王桑卻也沒有任何的在乎,而是馬上揮舞旗幟,讓士卒們後退,這一套防禦體係的真正離開之處卻是開始顯露了出來。
在祁弘的士卒們衝入了外牆之後,卻是見到了裡麵又是一層岩壁,頭頂又是敵人!
“怎麼還有這麼高的城牆?”所有人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他們一時間沒發現裡麵的土地是稍稍傾斜的,所以他們衝擊的時候才會這般順利。
而裡麵的這一層岩壁看起來是岩壁,實際上卻是一層矮牆,這層矮牆高度比最外層的外牆要低矮的多,但因此刻他們腳下土地被挖掘,然後重新有意的填平,所以地基要比正常的土地要低矮的多。
這讓他們衝進來後的落差,給他們製造出了自己麵前的矮牆好像非常高的錯覺。
這算是褚翜的手筆,直接有就近挖掘出來的泥土,修建了兩處城牆,一處是外牆,一處是矮牆,在最大限度的利用了挖掘出來的泥土同時,也在防禦戰中形成局部的地形優勢。
在祁弘麾下的士卒衝進來後,一名名王桑士卒不用弓箭了,全部都掏出弓弩,二話不說,先射他們一片再說。哪怕這些先登的士卒,甲胄齊備,士氣高昂,意誌堅定。
但此刻毫無心理準備的被王桑麾下士卒用弩箭照顧,自己身邊戰友更被殘酷屠殺。
哪怕他們有著再好的心理素質,看著眼前戰友一瞬間死了一大片,卻也不可避免的動搖。
不過,諸葛連弩的技術不在劉泰的手上,這弩箭也就是正常的漢弩,所以射了一發弩箭之後,便丟到地上,馬上由專門人員開始去給弩箭上箭。
畢竟給弓弩上弦這活,不但是一個技術活,更是一個力氣活,哪怕是手弩也不是短時間能夠既插即用的。
而戰士們丟掉漢弩後便開始用弓箭射擊,至於箭矢更不需要珍惜,現在南皮城之中彆得東西不敢保證,但就是箭矢多,這些又有什麼不舍得的。
所以,此刻祁弘進攻的勢頭再次被遏製住了,祁弘見到情況不對,果斷下令停止進攻。
因為繼續投入人力進攻,性價比已經有些過低了,就算這外牆也拿不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祁弘放棄了強行攻城,而是選擇穩紮穩打的開始讓士卒們用霹靂車投擲岩石,打算用這笨辦法來慢慢推平南皮的防禦工程。
因為祁弘明白,對方對南皮城的準備的確相當充沛,這樣充沛的準備,自己要麼截斷對方的糧食,將對方徹底的合圍起來,要麼就老老實實的平推,至少在對方沒變故前,並沒有其他辦法。
而自古以來,攻城就是這麼令攻城方痛苦而麻木的事。
隻不過,祁弘還沒有等來王桑的變故,在自己的後方王浚便已經先發了消息過來詢問。
表示自己並不是催促你,隻是什麼時候能夠拿下南皮,作為自己登基的大禮!
是的,王浚打敗劉琨後信心膨脹,覺得晉廷已經滅亡,天下沒有皇帝,所以自己當仁不讓,這皇帝河南的司馬家做得,自己這太原王氏更坐得!
隻不過想稱帝,王浚覺得隻驅逐了劉琨有些不夠,但自己若屈服了石勒,驅逐了劉泰,讓自己獨占幽冀兩州,那自己稱帝也就名正言順了。
隨著石勒很諂媚的給他寫了一些低頭的話,王浚便認為隻要自己把劉泰驅逐冀州之後,那麼石勒就是隨時會成為投靠自己的雜胡,就好像段氏鮮卑聽從自己的調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