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洋人這是第一次踏進大清朝貴族府裡的大門, 傳道傳了這麼久,信仰沒傳出去多少,錢倒是都快花完了。好在早一陣遇上了個貴婦人,出手闊綽什麼都要,這回兩人又從相熟的胡人那兒收了不少東西, 一股腦兒的都拿過來了,多少也能換幾頓飯錢。
“你去前院一趟,找戴先生幫我去門口支應一下。”四爺不在,自己想見外男, 還是外國來的外男是肯定不可能的,彆的不說, 福晉那兒頭一個就不會準。“帶上五兩銀子給他們,就說明兒這時候再來。”
兩人上一次賣給阿若的書,弘昀找了門路尋了兩個理藩院的主事翻譯,許是見的外國人不多, 業務能力也就那樣, 到現在才翻譯完一本送過來。隻可惜送過來的書也是神學方向的東西, 阿若看了兩頁,彆的沒看明白,倒是好生睡了一覺。
“主子,上次那兩人送過來的東西, 還不如您枕邊的話本子好看,說的那些東西瞧都瞧不明白,這回怎麼還給他們銀子啊。”滿兒識字, 阿若睡著了,她撿起掉在地上的書也粗粗看了一下,字都明白,就是連在一起便看不懂了。
“難為他們還記得上次的約定,這回能找到府上來,肯定是先去過書院了,這麼遠的路跑一趟都不容易,總不好讓人白幫我乾活是不是?”阿若不在意他們送過來的東西有沒有用,這兩人不過是個踏板,不管東西好不好,先花些銀子買個喜愛番邦西洋玩意兒的名兒來再說。
自己想組商隊往外邊去,總不能睡一覺醒來說去就去。一個除了江寧和京城,什麼地方都不了解的後宅女子,真要突然一開口就是星辰大海,恐怕再是真愛,四爺都要弄死自己。
戴鐸被卿子找上的時候還二丈摸不著頭腦,宋側福晉找自己幫忙,這唱的是哪出啊。不過事都遞到跟前了,總不好直接抹了人側福晉的麵子。戴鐸拿著銀子往門房去了一趟,一看等在那兒喝茶吃糕點的兩個黃毛,臉都綠了,這側福晉怕不是在外頭碰上什麼騙子了吧。
戴鐸心裡想得多,給了銀子約好了明兒再來的時間,等他們一出門又立馬叫了兩個機靈的奴才跟在後頭。五兩銀子,在府裡都不夠廚房備一頓飯,可給了他們這有上頓沒下頓的,誰知道會不會拿了銀子就跑。
戴鐸搞定了兩個洋人,阿若就想著怎麼讓四爺鬆口,明兒好歹總要跟他們見上一麵,要不花了銀子都不一定明白自己買了什麼。“朝兒,你讓卿子再跑一趟,就問四爺晚上什麼時候過來。”到了下午,阿若一直沒見四爺過來,實在等不了了隻好讓奴才再去找他,以往沒事的時候天天出了戶部就過來,有事的時候又老不見人,煩死了。
蘇培盛見到卿子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麼多年,宋側福晉從不問四爺什麼時候過去,至多也就是說晚膳備好了,四爺來不來。這兩者之間,甭看聽上去差不多,隻要仔細一想,那差彆大了去了。
不光蘇培盛覺得奇怪,四爺聽到這話的時候眉峰也不自主的挑了一下,這可是天邊下紅雨了。“讓他在外頭等著。”四爺沒讓卿子先回去,好不容易等到她開口找自己,不抻她一下四爺心裡不舒坦。
書房裡除了四爺還有戴鐸在,四爺一回來戴鐸就已經把這是跟四爺說得明明白白了,連那倆黃毛住哪兒都打聽得一清二楚。四爺知道阿若最近在外頭野了心,但是沒想到還能野的這麼遠,要不是四爺對自己有自信,這飛醋怕是要吃定了。
四爺在書房拉著戴鐸磨時間,直到快到晚膳的點了才磨磨蹭蹭的起身。卿子候在外頭嚇得冷汗出了一身,自己從沒被四爺這麼留下過,莫不是主子爺不滿今兒的事?可等到四爺出來,卿子偷偷瞄了四爺兩眼,見四爺如常的樣子,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
阿若等不到卿子回來,大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兩人獨處的時候,四爺就不止一次問過,怎麼從不見自己送點湯,送些果子餑餑去前院書房,也從不來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自己每次都是對他說的此等行為嗤之以鼻,說做不來這麼矯情的事兒。這回自己主動矯情,那位爺不拿喬才怪。
現在天還熱著,晚上準備的菜冷盤居多,涼拌三絲、白灼蝦、白切扇鵝、桂花糯米藕,再就是阿若仿著後世缽缽雞的做法串了不少簽兒出來,葷素都有,想吃什麼都有奴才立馬給弄好呈上來。主食是是下午剛做的涼皮,拿香醋辣子拌一拌,最是開胃爽口。
四爺一進門,見她什麼都準備好了,就知道之前想要抻一抻她的心思又沒成。“你啊,怎麼就不知道讓一讓爺。”四爺剛坐下,朝兒就端了紅豆沙過來,這豆沙磨得細,一點渣子都沒有,吃到嘴裡冰冰涼涼的真就如同流沙一般,一碗豆沙三兩口就沒了。
“讓你什麼?讓了你晚上咱們倆吃什麼去?”現在阿若很少從大廚房叫菜,四爺也被阿若養刁了嘴,好吃重要,更重要的還是新意。大廚房那些份例菜,阿若不在的時候,四爺實在是吃夠了,再吃非要掀桌子不可。所以阿若這麼一說,四爺乾脆閉嘴不跟她爭了。
“說吧,今兒那事是怎麼回事?”四爺個雞賊的,飯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口問阿若白天的事,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是待會吵起來,好歹也不用餓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