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留下這麼一句話, 差點沒把阿若給愁死, 他這意思就是兒子出去可以,但去的地方得四爺點頭唄。可弘昀到底想去哪兒,彆說自己, 就是孩子自己怕是一時也說不清楚。
“卿子,你回去一趟, 一是把馬佳氏接進來,進宮之後就再沒管過外頭的事,也不知道最近外頭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二就是帶個話給弘昀, 這兩天抽空回來一趟。”阿若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把孩子叫回來,這事得聽聽孩子的意思。
“額娘, 哥想往哪兒去您問兒子啊,兒子知道。”卿子走後沒多久,弘時就從外頭晃進來了。原本來園子之前, 四爺和阿若都決定了要把這孩子留在宮裡, 扔給上書房的師傅好生收拾一回。
可太後舍不得孫子, 四爺不肯帶上弘時, 太後還正兒八經在慈安宮裡抹眼淚,說是委屈了孫子,那架勢好似弘時不是在宮裡讀書,而是叫孩子吃了多大苦頭一樣。最後四爺沒辦法,隻能是把先生拖家帶口的也帶到圓明園裡來,才算是叫太後安心。
“這個時辰你怎麼在這兒, 師傅呢?是不是又逃學了?”阿若看著弘時就頭疼,現在這小爺就是四爺和自己最操心的事。
“沒有,阿瑪天天的找人盯著我,兒子哪敢啊。今兒師傅回城,兒子這算是沐休。”現在在上書房的阿哥就自己一個,師傅倒是好幾個,年紀大的教學識,年紀輕的就管著自己,稍微有個什麼動靜,立馬就傳到阿瑪那兒去了。
“行了行了,你看看你那麼多王伯王叔,還有你兩個哥哥哪有像你這麼舒服的,讀上幾日就沐休,你就知足吧。”弘時性子怪,好的時候吧那就是自己的小棉襖,比他兩個姐姐還會體貼人,不好的時候那就誰也摸不準他的脈。不過這會兒應當時心情還行,阿若拉著兒子坐到自己身邊來絮叨,他也沒躲。
“額娘,不是說我哥的事嗎,怎麼又扯到兒子身上來了。”弘時隨手抓了把乾果,跟個小鬆鼠一樣的磕。“額娘,上次我哥就跟我說了,說是想往南邊去。”
“南邊?”出了北京城往南那就都是南邊,這南得南到什麼地界去啊。“你說仔細點,你哥還說什麼了?”
“沒了,我哥就跟我提了這麼一嘴,兒子再問,人家就該不帶我這小孩玩了。”兩兄弟年紀差得有點大,小時候弘時還老跟在弘昀屁股後頭跑,現在孩子大了也不願意老跟著大哥哥身後,正是彆扭的時候。
弘時撂下一句南邊就溜了,弘昀這會兒又沒回來,阿若讓人找了幅地圖過來掛在牆上,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篩,直到馬佳氏帶著賬冊過來,才突然點醒了阿若。
現在自己手裡的鋪麵已不是早年一兩間那麼簡單的事兒了,馬佳氏帶過來的也是已經盤過一輪的賬。上半年碰上先帝孝期,各個鋪頭收益都比往年差一些,這些阿若早就猜到了,可賬麵上的數額卻有點太多了。
“夫人這是怕我在宮裡過得不好,給我補貼補貼?”這些年跟馬佳氏相處下來,阿若很喜歡這個特彆能乾的女人,這麼多年了甭管外頭怎麼風言風語,怎麼說她不著家敗壞了名聲,她該乾的一點都不落下。現在都是當祖母的人了,還是這麼風風火火的。馬佳府上大半的家業都是她置辦的,以至於不管外頭如何,這位夫人回家就是活祖宗。
其實下頭那些掌櫃的有些小貓膩那都正常,要是不給他們喂飽了,那誰還跟你乾活賣命呢。阿若一看這帳就知道是馬佳氏為了好看,壓榨下頭那些掌櫃的了。“這賬不對,本宮覺著應當是這個數,夫人你說呢。”
阿若拿了支筆在最後那個數旁邊又添了個數,才把賬本遞給馬佳氏。馬佳氏一看,臉都漲紅了。阿若給的數字,大概就是往年掌櫃的們扣下來的數,再翻了一倍。“主子,這是怎麼話說的……”
“今年帶著孝,京城的日子也不好過,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操心,不過既然你們都替我乾活,我總得替你們想著。”阿若安撫的拍了拍馬佳氏的手,“多出來的,你跟幾個掌櫃說,得分給下麵的人,這事要是辦不好,我可不樂意啊。”
“那奴才就替下麵那些小的給主子磕個頭吧。”馬佳氏端端正正給阿若磕了三個頭才起來。
“好了,這出門就能當財神爺散財了,怎麼還苦著臉呢。”阿若知道外頭怎麼說馬佳氏,罵的有捧的也有,但逃不了的就是都知道這位是個財神爺,手鬆得很。
說完了正事,總要閒聊幾句,馬佳氏剛進門的時候就看見掛在牆上的地圖了。“主子,您這是瞧什麼呢,怎麼還把廣州府給圈出來了,您是不是想宋三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