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齊如珍意外的是,鐘念秋好像是知道這件事,在她說出來之後,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來,反而是苦笑著攔住了賈氏。
“姑娘,他們就是瞧不起俺們!”賈氏卻是氣壞了,顯然聽不進去,就要推了門出去。
“奶娘,你又犯倔了不是?”鐘念秋說著這話,就起了身,來到了賈氏跟前,也不知道如何……那賈氏突然發出一聲叫聲,靠在門上。
“姑娘……”
鐘念秋道,“我說的話你又不聽。”
賈氏見鐘念秋生氣,這才縮了縮身子,隻是依然不甘心的說道,“奴婢不是心疼那銀子,就是氣不過,這前前後後咱們送了多少銀子了?就這樣糊弄俺們。”
鐘念秋卻不在乎的道,“伯父說過,和氣生財,不可輕易和人結怨。”又道,“再說雖然不是望月樓的,但這鮑魚真的鮑魚,倒也沒有太過火不是?”
那賈氏是徹底沒脾氣了,嘀咕幾句就退了下去。
這下齊如珍再去看鐘念秋卻又覺得不同了,覺得這姑娘雖然一副暴發戶的模樣,但是性情卻是少有的豁達通透,又看到剛才的手段,生出幾分好奇來。
那鐘念秋是個聰明的,自己討好了半天也不見齊如珍有反應,這會兒卻是看著自己,馬上就湊上前道,“我爹在葫蘆縣做縣丞,那地方窮的不行,縣衙附近連個像樣的綢緞莊都沒有,他怕是我受苦,就送到了我伯父家中,我伯父倒是很疼我,待我如同親女一般,但是我小時候還是差點被拐了,嚇的他不行,最後覺得靠人不如靠己,就花了重金找個人教我習武,練了這許多年下來,也是有所小成,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我也頂不上,但是尋常人,對付一二個總不是問題。”
齊如珍很是羨慕鐘念秋這般英武的女子,更不要她剛才露的那一手,實在是讓她刮目相看,倒也收起自己的偏見來,道,“真是叫人豔羨,”
兩個人一下子就拉進了彼此的距離,兩個女孩都是離開父母要去京城還是困在同一個地方,一二來去的,就親如姐妹一般的。
江嬤嬤就有些不高興,委婉的對齊如珍道,“她那姑姑,一個書香門第的女子,卻是委身給大自己四十歲的老頭子做填房,不知道多少人說她為了攀龍附鳳不折手段呢,至於那齊姑娘,不是奴婢說,那穿戴做派,實在是叫奴婢瞧不上,您為何要和她來往,要知道您以後可是要做……”
齊如珍打斷了江嬤嬤的話,道,“看人不要隻看表象,這鐘姑娘看似粗俗,卻是個大智如愚之人,倒也值得結交一番,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我的助力,莫要再說了,至於那個位置……我自然是誌在必得,但是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受了影響。”
過了幾日天氣終於放晴了,兩個人因為順路倒也一同上了路,那驛站的官吏送了那一餐假的望月樓酒席之後,一直都有些忐忑不安,卻被賈氏喊了過去,被塞入了一個大封紅,鐘念秋道,“這些日子勞煩大人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那官吏收了紅包,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對鐘念秋就十分的熱忱,很誠心的親自騎馬送了她一段路,齊如珍看在眼裡,指給江嬤嬤看,她這才不說話了。
一旁的紫竹問道,“郡主,嬤嬤,奴婢還是有些看不懂。”
江嬤嬤點了點紫竹的頭,道,“你這榆木疙瘩,跟著郡主那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那官吏知道鐘小姐的姑姑是顧夫人,卻依然弄了假的酒席糊弄,可見他必然是有難言之隱,或許是家中有大事缺了銀子了,鐘姑娘這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給他一個活路,你說他能不感激嗎?以後少不得要誇讚鐘姑娘,她的好名聲要就傳出去了。”
“原來是這樣。”
江嬤嬤說完也是服氣了,道,“這鐘姑娘倒是有些意思,做事看起來雜亂無章,卻都撞到了點子上。”
到了京城郊外兩個人就要分開了,鐘念秋很是不舍齊如珍道,“郡主,您要不去我家中吧,我在京城也有一棟五進的宅子,房間多得很。”
江嬤嬤這一路可算是見識過鐘念秋的財大氣粗了,知道有個這麼大的宅子也不驚訝了。
齊如珍道,“你的好意我領了,隻是還是住在自家舒服。”
鐘念秋也知道是這般,但還是依依不舍,帶她來京城的是她堂哥,在前麵等了許久也不見鐘念秋道,“小妹,在不進去就要關城門了。”
齊如珍道,“快去吧,你有空可以來玩。”
“我姑姑可不會讓我出門了,她說要好好拘著我學一學規矩,才好給我找個夫婿!”鐘念秋哀怨的說道。
鐘念秋忍不住笑,道,“你姑姑也是為你好,再說,過陣子太後壽宴的時候不就見到了。”齊如珍是來參加太後壽宴的,鐘念秋則是來投靠她姑姑。
既然是顧夫人的侄女,自然會帶著出席太後的壽宴,兩個人自然會見麵。
兩個人分開之後,齊如珍坐著馬車來到了郊外的秀佛山,車夫嚴梯道,“郡主,前麵就是咱們的宅子。”
江嬤嬤扶著齊如珍下了馬車,隻是看到眼前的場景卻是愣住了,在她們想象當中的彆院自然是白牆綠瓦,林木花開美不勝收的大宅子,可是這宅子是個小小的一進的院子不說,牆皮脫落,門口半開,有個穿著補丁乾瘦的男子正躺在門口呼呼大睡。
齊如珍歎氣,想著家中的境況,道,“我早就應該猜到,也不會什麼大宅子。”
因為沒想到宅子這樣的,自然是沒有準備,江嬤嬤帶著幾個下人,收拾了好幾個時辰才覺得這地方能住人了,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晚上吃什麼?
那朱二剛換了一身衣裳,但是看著依然乾瘦,他委屈的道,“已經一整年沒送供養了,銀子也早就花光了,小的也是沒辦法了,宅子裡如何還能準備糧食?您要在不來,小的就要去隔壁要飯了。”
“隔壁還住著人?”
“可不,而且那飯菜做的……每次到了飯點,那個味道,哎呦,來了,郡主您自己聞聞。”朱二咽了下口水,忍不住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為什麼,寫這個鐘念秋的時候,我一直在笑,挺逗的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