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遠遠走來的沈精羽, 脊背不自覺挺了挺,笑容不自覺加深。
“臣女見過瑾郡王。”
“沈家姐姐不用多禮。”聞胤瑾連忙上前,將身前一身芙蓉色長裙的少女托起。
沈精羽起身後, 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直將他打量得快不自在了, 才小聲道:“上次你在茶樓時,真沒受傷?”
聞胤瑾烏黑濃密的羽睫眨了眨,搖頭:“並未。”
說罷, 又怕她不信, 低聲補充:“原本就是看她不順眼裝的,若非伯父的壽宴在即,我還能再裝一個月。”
但,沈鐘海的壽宴近在眼前,所以他前後沒用四五天,就自己麻利地好了。
沈精羽聽懂他的意思後, 忍不住撲哧一笑。
她又仔細觀察, 發現聞胤瑾確實如他所說的,身上沒有任何內傷。隻是他白皙如玉的頰邊,隨著她的笑意迅速染上一層紅意而已。
這個發現, 讓她忍不住眉梢微揚。
“那姐姐,你手好些了嗎?”
“嗯?”沈精羽不明所以。
“就是聽聞你上次在廟會打了張元良, 手可還疼?”
“……噗!”
沈精羽想過, 聞胤瑾聽聞之前的消息後會有什麼反應,卻沒想到會是這一種。
她語氣放低, 仿若開玩笑般笑道:“我可會打人了, 怎樣讓彆人疼的打人方式, 我會十幾種, 而且肯定不會打疼自己。”
這樣說著,她眼睛眨也不眨地觀察著聞胤瑾的反應。
“那便好,”聞胤瑾眉梢稍展,“隻下一次還是用鞭子吧,那臭男人的臉上一堆胡茬,刺到手就不好了。”
沈精羽笑得眯起眼睛:“你這建議很有道理,待下次,我便考慮隨身帶著鞭子。”
事實上,她本來就隨身帶著鞭子,隻不過為了名聲,自到京中,一直沒怎麼有亮出來的機會而已。
“那便好,以後無論何時,都要記得保護好自己。”聞胤瑾卻似對沈精羽的做法全無想法,隻一個勁兒認真叮囑。
在這般真誠的聲線中,沈精羽感覺心頭乍然蓬鬆,蓬鬆到即將飛揚。
她點了下頭,而後大氣地擺手:“走吧,難得能帶你在府中逛逛,今日我便帶你參觀一下我們府上的後花園。”
聞胤瑾的目光快速往東方看了一眼,再次回首,他唇角的笑意越發羞澀起來:“那便勞煩姐姐了。”
聞胤瑾與沈精羽在沈府閒逛的地方比較零散,沒有規律,路上也有遇到一些其他未婚男女,大家相攜走在一起,小廝奴仆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後,享受著這難得的相處時光。
路上,聞胤瑾果真實現了他上次離彆時與沈精羽說的話,為她又訴說了幾個在京城曾經紅極一時的世家八卦,讓沈精羽聽得津津有味。
當兩人行至一處後花園與前院之間的一處薔薇花牆時,突然,沈精羽的耳朵不由動了動,她迅速抬手,示意身邊人不要出聲。
站在原地略聽了會兒,興味盎然地回身示意菘藍與鬱金過來,與她們低語了幾句,見兩人馬上頷首,小跑著離開,才站在原地又略等了片刻。
很快,鬱金便領著幾位婆子趕了過來,讓她們嚴嚴實實地守在花牆外,封鎖現場。
沈精羽則與聞胤瑾一起,悄無聲息地帶著人向花牆深處行去。
很快,那花牆後男女的哀婉交談便逐漸清晰:
“……現在大家都瞧我不起,還故意排擠我,張郎,你說我該怎麼辦?!”
“都是我的錯,與你無關,柔柔,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可是、可是我……”
“再給我一段時間,我很快就能說服母親退婚,柔柔你再等我一段時間。”
“可是你母親不喜歡我,她不會同意的。”說罷,就是一陣低低的哭泣。
花牆後,隱約響起隱隱約約的窸窣聲,之後是掙紮,最後是歎息:“彆哭,我的心意你應該懂。”
“張郎……”
女音聲音急促,略帶喘息,帶著股子特彆外露的柔媚。
這番孟浪的言語和反應,讓跟著過來的丫鬟婆子都將頭狠狠低下,沈家的未來女婿,竟然在沈家與外人幽會,這般打主家臉的行為,隻能說花牆內的兩人是真的膽大。
沒過一會兒工夫,菘藍已經將沈家三夫人和張母一起叫了過來。
張母一聽到裡麵的聲音,便臉色難看。
本來她對於今天安撫沈家一事,就隻有五分把握,心中把不準得很。現在再張元良再來上這麼一出,那他們與沈家的這門婚事,就真的是吹了。
此時裡麵兩人的摟摟抱抱動作應該已經停止,又開始纏纏綿綿訴起衷腸,張母還準備大聲鬨出點動靜,給裡麵兩人一個準備的緩衝時間,沈精羽卻已當機立斷地拽上沈三夫人的手,一起大踏步地走了進去。
“啊!”
感情正培養到纏.綿悱惻地步的懷倩柔與張元良,被這突然出現的一票人給嚇了一跳,兩人當即反射性鬆開對方,各自向後退開兩步,反射性驚呼。
沈三夫人看到兩人的神態和衣著,簡直就要氣炸:“張公子真是品性高潔,為人真誠,來我沈家參宴時,與人摟摟抱抱,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張元良臉上一陣漲紅,他將手高高拱起,遮住臉麵:“伯母……”
“嗤!現在想起叫伯母了?!張家夫人,這次你應該不會再昧著良心說,你家兒子和懷家姑娘隻是萍水相逢,無甚瓜葛,外麵的傳言都是誤會了吧。”
沈三夫人氣得手指發抖。
如此場景,她看到都怒氣衝天,若是她的雲婉看到,又該會有多傷心。
她一開始就不該聽老爺的,什麼男人都是差不多,再換一個,也不見會換一個多好,那都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