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時在打探之下, 他隻知沈精羽是沈家小姐,卻不知是沈家哪位小姐。
當時他還想著,如果她是沈家哪一房的庶女, 那他隻要再努努力,也不是沒有機會。
直到之前在賞花宴上見到沈家的幾位小姐,卻沒見沈精羽後, 才有了些不妙的猜想。而這些猜想,則在今日終於得到了證實。
原來他所心心念念的那位,竟是沈家身份最高、且還與瑾郡王早早就定了親的。
毛子黔垂下眼簾,看著手中的茶盞, 掩住眼底的陰鷙。
晉紹瓊看著毛子黔的臉色,眼底露出笑意:“無礙, 雖說有些難度, 但也並非完全不可。”
毛子黔遲疑抬頭:“殿下以為,應該怎樣去做?”
……
等毛子黔再次離開茶館, 他的神情已由一開始的萎靡恢複到誌得意滿。
他感覺自己可以。如果這事能成,那他之後不僅能收獲美嬌娘,還會有一位朝廷二品大員做嶽丈。
富貴險中求!
即便之後可能麵對瑾郡王的報複, 那不過是個病秧子, 指不定沈家早就想要換了他這個身體孱弱的女婿。
轉過小巷,進入右側小弄堂,就是他在京城買下的宅子。
然而在他拐過彎走了沒幾步,就突然眼前一黑,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幾個蒙麵人陡然用麻袋套住他的頭和臉,之後就是一通撲頭蓋臉的亂揍。
“你們是什麼人……啊, 救命……輕、輕點……”
“銀子……我身上有銀兩……”
“啊……嗚……好漢饒命……”
小半盞茶後, 那幾個揍他的人便麻利地轉身離開, 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音,明顯就是不知誰從哪裡雇來的熟手。
毛子黔狼狽地蜷縮在地上,捂著劇痛的肚子,低低呻.吟。
直至又過了一會兒,有人路過這處小弄堂,驚疑地發現地上躺著的呻.吟麻袋。
“誰、誰?還活著沒?”
“救、救我……”
到毛子黔家的戲院開業那日,沈家的姑娘們都有些興奮。
沈雲昭幾個收拾得早,早早就來了沈精羽的蕙桐院,看著她細細地往臉上點綴的脂粉,又看著桌上沈精羽早早拿出來的一箱子鞭子、彈弓、匕首和繩索等物,好笑道:“小姑姑,你這準備得可真完善。”
沈精羽對著鏡子,在唇上點好最後一點胭脂:“我每次出門都要帶上的,隻不過今天準備得格外多一些罷了。”
說實話,現在敢對她打主意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在邊關時,是因為有她老虎花的名聲鎮著的,到京城後,則是因為她身上瑾郡王未婚妻的身份。
雖然自來京後,她就一直在有意識的收斂,怕嚇壞了小未婚夫。但這並不意味著自己收斂著收斂著,就變成了一隻家貓。
她還是感覺老虎花更可愛些。
“如果那個毛子黔真的敢對小姑姑起什麼心思,就直接給他毀容好了。”
對於學子而言,毀容者不能參加科舉。
沈精羽起身,將匣子裡的那枚貓眼戒指戴在手上,又來回轉動了幾下,看著它隨著自己的動作,向外吞吐出刀片,滿意地翹起唇角。
“真巧,我也是這樣想的。”
戴好戒指,沈精羽又在袖袋裡放上一枚小巧的彈弓,剩下的武器則讓赤芍幾個都分彆幫她收好。
“也不一定能用得上,不過有備無患。”
“沒錯,”沈雲嘉點頭,“你彆看我自來到京城後,一直裝得像是柔柔弱弱的,這些保命的家夥事兒,我身上可一樣都沒少。”
誰敢看她好欺負,過來欺負她,她就能直接讓對方腦袋瓜子開瓢。
很快,沈精羽就已收拾完畢。
她對鏡看著自己今日的嬌豔打扮,微抖了抖清涼的衣裙,轉身與幾人嫵媚一笑:“那咱們也走吧。”
“是,小姑姑。”
結果,當她們全副武裝地來到戲院,卻沒有當即見到毛子黔。
“這人是自家戲園子開業,然後爽約?”沈雲嘉用帕子捂著嘴小聲道。
“不能吧,今日到來的這些公子小姐,都是他親自邀請過來的,沒有第一時間趕來已是失禮,若他一直不出現,可就得罪了今日到場的所有貴客。”
沈雲婉溫聲低語:“那我還是挺期待他不來的。”
卻不想,她話音方落,戲園子門口就發出一陣喧嘩,以及一陣子此起彼伏的偷笑聲。
眾人轉頭看向門口,然後就也忍不住地一齊用帕子遮住嘴角。
此時剛剛抵達戲院的,正是今天剛開業的主人毛子黔。
隻不過,此時他與往日的俊秀模樣有很大不同。他不僅眼睛和臉上掛了不少黃中帶紫、紫中帶青的瘀痕,就連臉部都已腫脹到變形。
仿佛是一幅被彩墨隨意潑灑臟了的畫卷,不僅將他原本的好相貌去了十成,還莫名給人添上幾許逗樂的喜感。
“毛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毛公子,你這可是遇到了歹人?”
“你這該不會是剛剛去過染坊,才趕回來的吧。”
在幾道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打趣聲中,周圍原本還在壓抑著的笑聲,再也忍不住地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