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他隻對他們父親的權柄感興趣。
至於他們本人,嗤!
沈府,在沈弢離開後,沈府的小一輩們便不自覺安靜下來。
眼見著院試就要開始,大家現在就連走路嬉笑,都是特意饒過沈強所在的院落,生怕讓他在本來就炎熱的夏季,更加心煩。
在這般天氣下,沈精羽懶洋洋地趴在樹蔭下,越發想念起聞胤瑾後院的那方青石水池。
這般天氣,就是泡水的好時節啊。
她現在卻因為府中冰塊緊張,不得不趴在樹蔭下納涼,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倒也不是說府中虧待了她們,而是去年冬日沈府準備冰塊時,就沒有準備她們這一行今年臨時回來的,而今年的夏日又確實比往年更長更熱,因此,現在就連外麵冰塊價格也跟著大幅度攀升起來。
再加上,府中沈母苦夏,沈強又在準備院試,所以,冰塊基本就就著他們兩個院子。
她大多時候都會厚著臉皮往中和院跑蹭冰,但最近天氣實在炎熱,她連往外跑都跑不動了。
“小姐,若您實在感覺這夏日難捱,不若咱們就去山上避避暑。聽聞京城這邊的寺廟、道觀都專門設有避暑之地供給香客,咱們可以去那邊納涼。”
沈精羽懶洋洋地抬起眼眸,將半搭在臉上的濕帕子拿下:“納涼?”
“對,納涼。”赤芍點頭。
沈精羽眉梢微蹙,而後倏地展開:“也不知這個距離有多遠,等我去詢問一下母親,若是能夠成行,那咱們便去給他祈福去。”
說罷,便一陣風似地起身,頂著大太陽往中和院而去。
關於這項提議,沈母自然不會拒絕。
她本就是苦夏體質,哪怕身邊的冰盆再多,也是感覺熱氣騰騰,呼吸困難。
故而她當即便將命令下達下去,讓眾人準備著,隻待明個兒一早就出門,去就近道觀中的避暑小住。
聽得這個消息後,府中的下人們當即忙碌起來。
廚房中,一位負責采購的婆子聽聞消息後眼珠子轉了轉,將這個消息記在心裡。
當天下午,待她離開沈府後,便向著城西一片狹小的宅子內走去。
彎彎繞繞地走過幾排民宅,便遠遠地看到自己的目的地。
她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正拿著一把支棱棱的、沒剩下多少竹葉的大笤帚,向著幾個混混就是一頓拍打。
稚嫩的嗓音中滿是凶狠的戾氣:“滾!一堆癩蛤/蟆也敢過來我家門口,信不信下次我就拿著一把烙鐵鉗子,把你們下麵第三條腿全都給烤糊了。”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我們是來看你的嗎?我們是來看你姐姐的,你小小年紀就這樣凶狠,小心以後嫁出去!”
“我滾你娘的嫁不出去!我隻要知道,你們下麵的鳥要沒了,那就對了!”
說罷,聽得身後哐當一聲,她適時回頭,就見門縫中扔出來一個燙紅的鐵鉗,她當即回身,用上麵的濕麻布包裹著那鐵鉗就往那兩個混混背後衝去。
“啊啊啊啊啊!你個瘋丫頭瘋了!”
“小小年紀就是母老虎,幸虧約姑娘不是你這種脾性。”
沈綺眼底神色更厲:“我姐姐的名諱也是你能叫你的!你給我站住!我今天不僅燙熟你的鳥,還要燙爛你的嘴!”
“我去!”
“瘋丫頭瘋了!”
沈綺追著這兩人跑了一段時間,才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
她一臉厲色地將禿杆笤帚往地上一扔,就那麼拎著燙紅的烙鐵棍,撩了撩自己已經跑亂的頭發。
整個動作的過程毫無美感可言。
婆子歎息一聲,小跑兩步上前,幫她將地上的禿杆笤帚撿起來,輕聲道:“你這丫頭,哪怕現在再開放,也沒有你這麼作的。你這瘋丫頭的名聲若是傳出去,可還好聽?”
沈綺年紀不大,神態舉止卻全是渾不在意的大氣:“名聲之類的無所謂,我剛才若是不嚇住他們,指不定他們明天或者今晚,還會來我家!乾脆一下子給嚇住了,好歹還能清閒一段時日。”
她家中,隨著她大姐姐的樣貌越發出眾,哪怕她隻一年出門那麼兩三次,也是被這群臉皮厚的混混給惦記上了!
“也不撒泡尿看看他們自己都長得什麼模樣,就這樣還讓媒人過來說,要討我姐姐做妾,他們哪裡來的臉!”
沈綺一邊走,一邊低罵。
小臉也不知是被氣紅的,還是剛才一頓掄笤帚、揮鐵棍,給累紅的。
兩人走到剛才從門縫中遞出鐵鉗的大門外,輕輕敲了兩下:“阿姐,是我,開門。”
很快,大門便應聲而開。
一位眉宇仿若盈盈秋水,麵容仿佛芙蓉襲麵的嬌豔少女,便出現在幾人麵前。
與沈綺的一身疏朗不同,她周身氣質有些瑟縮,眼底經過方才的那一遭,也是被嚇出了一汪淚水,此時正楚楚可憐的含著,欲墜不墜。
“二妹,你快將那烙鐵放下,仔細燙到了手。“
沈綺此時也上感覺手掌不舒服,將烙鐵往旁邊的沙土堆裡一丟,攤開掌心,就看到掌心不知什麼時候長出來幾個水泡。
“可能是方才我握著烙鐵時,力氣太大,燙到了,沒事兒。”
沈綺將手中的東西往地上丟下,隨口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