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大家或相互表白,或相約遊玩,到處都是一片絢爛的春之氣息。
京中由於各國時辰到來的關係,來了不少彆國的百姓,這讓京城中的百姓們,出門時更加注意自己的形象,也更喜歡出門,在食肆茶寮去吹他麼大晉的牛,順便聽聽彆國的八卦。
沈府最近的氣氛一直都忙碌與壓抑。
首先,沈弛準備在今年參加舉人考試,因此,凡是他在府內時,峻茂院附近的下人都會自覺地放輕腳步,免得打擾到主家的溫習。
其次則是,由於十國宴會將至,府中的大老爺沈崴忙得腳不著地,氣氛著實焦灼。
由於最近十國盛宴越發臨近,京城中出現的各國使臣數目也越來越多。
沈精羽一行閒著沒事就往府外跑,看新鮮是一方麵,看看有沒有人出來鬨事卻是另一方麵。
“那個豐國的使臣果真都是愛好敷粉,一個個無論男女,都將臉上塗得雪白。”沈雲婉出聲。
“這便是每個國家自己的風尚,據說在豐國,麵上塗粉,那都是貴族才能做的禮儀。而且,他們但凡出門時,都會這般,以示他們的慎重對待。”沈雲嘉開口。
“豐國這邊還好些,楚國之前的那幾個狗腿子國家使臣,那才是讓人惡心的,也不知道他們這次提早這麼長時間過來,會不會在咱們的地界上搞事。”
沈精羽倒是還好:“那幾個國家小心思雖然多,卻是標準的牆頭草,最主要的是楚國,也不知道他們今年還會不會來。”
考慮到現在晉楚兩國仍舊戰事不斷,估計楚國使臣過來的幾率不大。
“來就最好老實些,不來更好。”沈雲研最近也有聽沈母偶爾傳回來的邊關消息,知曉沈弢在邊關已經適應了生活,並且越混越好。
“等弢哥兒他們打過去,給他們好好長長記性。”
曾經死在楚國大軍手中那許多無辜百姓,如果楚國不能拿出誠意與低身段進來他們大晉,他們是肯定不會願意對他們笑顏相向的。
“對了小姑姑,上巳節你和瑾郡王是準備去哪裡?”
“蘇望山,你們呢。”
此時正是春日時節,蘇望山上觸目可及的都是各式各樣的花林,最是適合上巳節遊玩賞花。
因此,沈精羽在聞胤瑾一提出時便應了下來。
“哎呀,我們也是,那到時候咱們一起。”
“行,正好也帶上嘉嘉他們。”
“還有定位置!定桃花居的位置!”
上巳節,蘇望山。
這日,京城的年輕姑娘與公子們,有不少都來這邊遊玩賞春。
在蘇望山的桃花居回廊不遠處,盧靜姝正與好友隋季青坐在一起,商議著她下個月要舉行的及笄禮。
馬上就要到十五,即便父母一直沒有說,她也有感覺。
當初算命的大師是說,她在及笄之前可能有三次劫難。
也因此,隨著距離及笄的時間越來越近,她的心情便越發驚慌不穩。
她前兩次的劫難過去,都與沈弢有關,這次沈弢不在京城,她實在不知自己會麵臨什麼。
她最近已經在家中悶了幾個月,這次是因為五皇子邀請,她並不想與對方一起,不得不以早已應下手帕交的同遊邀請理由,出了府。
隻是即便如此,她這次出來身邊也帶了四個婢女,就怕出什麼意外。就連盧宗平,都一直站在離她不遠處。
盧靜姝低頭撫摸了下自己的香囊。
香囊中裝的沈弢在臨行前為她祈福的平安扣,上麵的如意穗都是他親手編織。如此反複摩挲下,她的心情逐漸平穩下來。
隋季青此時也歇息夠了,開口:“走吧,我們再到前麵看看,聽聞這裡的桃花酒也很有味道,一會兒咱們可以小酌一點。”
盧靜姝也隨之起身:“也行,咱們一起過去瞧瞧。”
兩人帶著一眾婢女,剛剛走出回廊一段距離,就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呼喚:“盧姑娘。”
盧靜姝腳步一頓,唇瓣微抿,再回頭時表情已經調整至恰如其分的疏離:“臣女見過五殿下。”
晉紹瓊眉眼含笑:“幾位姑娘不用多禮。”
說罷,他垂首看著麵前蹲身行福禮的盧靜姝,笑,“盧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盧靜姝輕輕頷首,垂眉笑道:“臣女確實沒有想到竟會在此處遇到五殿下。”
晉紹瓊仿似沒有發現他的疏離,繼續笑道:“盧姑娘,不知這次本殿下能否與你共遊賞花?”
盧靜姝:……
她的嘴角動了動,想要拒絕,但想想最近晉紹瓊在外放出的名聲,還是鬆口道:“五殿下請。”
有些事情,早說出早好。
且不說其他,隻她祖父就早已明說過,不會讓她許配皇家。
畢竟盧家祖父是明確的保皇黨,保皇黨從不會主動參與進皇子之間的爭鬥。
晉紹瓊驚喜抬眉:“盧姑娘請。”
桃花居的回廊彎曲多折,聞胤瑾與沈精羽漫步其中。
聞胤瑾想著自己最近的安排,突然張口詢問:“姐姐,如果,我有辦法讓沈伯父鬆口,願意讓姐姐再早一些嫁我,姐姐可會舍不得家?”
沈精羽眉梢一挑,笑道:“你們可以儘情過招,我其實都無所謂。”
聞胤瑾鬆出一口氣。
沈精羽卻又轉過頭叮囑:“隻是千萬不要將我家老父親氣到了,他那人氣性大。”
聞胤瑾眉眼舒展:“那一定不會。”
若他當真不顧慮沈鐘海的感受,就不會想著循序漸進。
“那你最近可有想起,我們之前在江城是何時見的麵?”
沈精羽:……
她認真想了,卻毫無頭緒,聞胤瑾也不說,因此隻咬牙道:“我連探子的五官都能記下來,我就不信會想不起你。你等著,我遲早有一天會將你想起來的。”
聞胤瑾彎起眉眼:“那我便拭目以待。”
兩人溜達過一圈,往回走時,就遠遠地看到站在一處四角涼亭下的晉紹瓊與盧靜姝。
身姿挺拔的俊美少年,與氣質溫婉的精致少女,兩人相對站在涼亭台階下的陰影下。哪怕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莫名讓人生出兩人很是相配之感。
沈精羽的眸光閃了閃,莫名地停下腳步。
“胤瑾弟弟……”
沈精羽張口,隻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見盧靜姝突然轉身要走,晉紹瓊伸手抓住她的袖子,讓她前進不得。
“怎麼?”聞胤瑾轉頭看她。
“等等,五皇子拉住盧姑娘的手了。”沈精羽突然緊張,不知自己現在是該過去幫忙拉開好,還是識趣地避讓開好。
就在那兩人僵持在原地時,突然一陣風兒吹過,掛在盧靜姝腰間的荷包晃動了兩下,輕飄飄地掉落在地。
正在僵持中的盧靜姝動作一頓,馬上回頭看向地上。
站在她身邊不遠處的婢女忙上前要為她撿起,她卻沒讓,隻道:“五殿下,麻煩您鬆開,我撿個東西。”
晉紹瓊這才不情願鬆開,嘴上道:“盧姑娘,我覺得你應該再考慮一下。”
盧靜姝卻理他,徑自往前邁出了半個腳掌的距離,將香囊拾起,正想起身,卻見那四角涼亭邊角向上翹起的飛簷,突然毫無預兆地傾斜,向下掉落。
遠遠注這個方向的人皆張開嘴巴,還沒等發出聲,就見那飛簷大喇喇地墜了下來,直接砸向下麵的盧靜姝。
“啊!”
“飛簷掉下來砸人了!”
“盧姑娘!快去叫大夫。”
一片叫嚷聲中,晉紹瓊被嚇得連連後退幾步,他看著地麵上方才掉下來,差點砸到自己腳丫子的飛簷石塊,連著乾咽下幾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