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是小鳥遊響。
江戶川亂步認為這人和響有關係,於是又順著隻言片語追查,得到確實有這麼個警校生。
原本就是警校組,各項成績都很不錯,還是在東大畢業的人,從東京轉去北海道後,按部就班地工作,競爭壓力也小,很快就當上了警部補。
不過打電話聯係確定身份的是,該警官早就換了個名字,在北海道換了一個名字,還是通過姓氏確定到了本人。然而,那個人很明顯也跟響不一樣。
那名小鳥遊警官可以明確地說出所有警校的生活和課程,對答如流。這讓原本提出有這個人存在的女警也開始困惑了。
江戶川亂步不認為這裡都是巧合,於是在結束和北海道
警官通話之後,又和女警重新取證,要求和她弟弟聯係。
箕浦警官跟著江戶川亂步相處久了。
平時要是江戶川亂步同事在,就由他們發散腦洞,自己站在旁邊,很少會想這件事怎麼發展。可要是武裝偵探社的人不在,箕浦警官不自覺就充當起發散腦洞,引導其他人思考的角色。
“江戶川偵探是在想,那個青年幫小鳥遊讀完警校,並且拿到成績成為警部補嗎?再怎麼說,日本警察係統也不至於讓這種魚目混珠的事情發生……”
江戶川亂步坐在旁邊的轉椅,就像夢囈一樣,慢悠悠地說道:“有一天,箕浦大叔在河堤旁邊發現了該局同事的屍體。”
周圍的人不知道他準備說什麼,耐心地聽著。
箕浦警官的腦海裡麵已經浮起了數個月早晨的一起謀殺案。躺在河堤邊上的屍體被偽裝成mafia殺人的手法,但凶手其實是女警的戀人,也是箕浦警官旁邊幫忙打下手的一名小警察。
“箕浦大叔還記得凶手殺人動機嗎?”
“……”
因為女警在調查當局政治家的貪汙腐敗的證據被人盯上,其戀人被威脅說如果不幫忙處理掉女警的話,那凶手報考警校作弊的事情就會暴露,永遠都不能當警察。
箕浦警官說道:“查吧。”
普通人是無法了解金權頂層人的世界。能讓人作弊考完警校,讓人冒名頂替幫忙讀完警校,也不是令人太驚奇的操作了。
女警很快就給了江戶川亂步另一名東京刑警的電話,據說那人算是在警校中和響保持比較多來往的人。
那個警察確定當初和他一起讀的學生是個身材比較小的男生。雖說比較小,但也超過了警校男子身高的平均線,隻是他們一群人平均身高一米八,就襯得對方比較矮小。
到這裡,江戶川亂步已經完全確定了。
他認識的響是幫忙頂替彆人做事,當槍手讀警校,模糊自己的身份在這個社會夾縫生活。
他從小生活環境比較艱難,沒有足夠的教育資源和生活資源,因此習慣在社會邊緣裡麵夾縫生存,沒有固定的身份,從少年時期開始自由支配時間很多。
也就是說,他很大程度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或者是監護人監管不到位的孩子,成長過程中沒有穩定上過學,公開的學曆很低,且沒有穩定的社交圈,因此不怕假扮不同的身份會被認識的人碰上。
“社會邊緣的人要更難調查。”箕浦警官說道。
“那人是為了什麼要做那麼多事情?”女警認為要是對方能輕鬆在警校獲得好成績的話,不管做什麼工作,都很容易,卻還要不斷地假裝彆人的身份,“求財嗎?”
箕浦警官說道:“小鳥遊警官家庭背景也不是大富大貴,能給不了多少的錢。而且,恐怕小鳥遊的很多資料證明都是那個人自己準備的。”
“那他想要得到警察的權限。”江戶川亂步支著下巴說道,“他想要調查某個案子,但是不願意跟警察合作。這說
明,這是個不能公開的案子,因為可能會傷害到他重要的人,比如說名譽受到損失,或者感情受到傷害。”
江戶川亂步的推理,就像是麵前有個稿子一樣,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
“很明顯,小鳥遊那個警察與響達成了交易。而響也很快查明了案子的真相,所以他才會注意不用小鳥遊的身份繼續深入調查。”
“為什麼這就說明了他已經查明身份了?”
“因為小鳥遊警官在北海道,用他的賬戶登入東京警局資料庫,不僅沒有權限,而且很容易留下痕跡。恐怕響是這麼對小鳥遊警官說的——「認識我這張臉的警察還在東京警局任職工作著,倒不如先去外地警局工作五到十年,周圍人對他沒印象了,再回來東京會比較穩妥」,這已經是不需要他在關東地區的表現了。”
女警驚訝道:“你跟看見了一樣。”
江戶川亂步已經得到了基本的訊息,也不需要再繼續在警視廳調查下去了。
萬一查到更多犯罪行為,響從書裡麵一出來,恐怕就要接受法庭的傳喚了。
離開前,江戶川亂步對女警說道:“關於你弟弟的事情,節哀順變。”
萩原千速被江戶川亂步的話再次驚到了,“你怎麼知道我弟弟出事了?”
因為明明說的是弟弟警校的同學,當問到要確定身份的時候,萩原千速第一個反應不是打給弟弟,而是打電話給另一名警察鬆田陣平。
聯係電話標注上也沒有特彆的稱呼,聊天口吻上也沒有親昵活曖昧,表明女警跟親近這位刑警,說明這個刑警應該是和萩原千速的弟弟關係很好的朋友,所以女警很自然地和他聯係。
當然這也可能女警提前知道弟弟這個時間段在忙。
可從女警的性格作風來看,她並不是一個會和成年弟弟煲電話粥,事無巨細地聊彼此的生活,連第二天工作行程安排都很清楚的人。
除此之外,如果提前知道弟弟很忙的話,那作為同樣在東京工作的弟弟好友鬆田陣平也應該知道些許,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談過萩原研二的事情,仿佛毫不掛心。
假設對弟弟毫不掛心,為什麼要和弟弟的好友保持往來?兩人既不是戀人關係,也不是親人,連友情方麵也很難談得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個男警官萩原研二過世了,兩方互相保持往來,是為了懷念萩原研二。
這些想法就是一瞬之間。江戶川亂步開了口,卻懶得說那麼多,隻是簡單說道:“因為我是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什麼都知道。
包括對響的所有事情,他也明白過來了。
*
現在回到和愛倫坡對話上。
愛倫坡聽到江戶川亂步調查過響之後,應該對破解響設在書中的謎題也有了想法和答案,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觸發無限循環結束的機製。
“可是,這次裡麵,非偵探的參與者不能參與破案環節,最多隻能給提示,你忍得住不說真凶嗎?”
江戶川亂步對這種小問題,絲毫沒有壓力,“當然!”
愛倫坡就讓江戶川亂步進世界裡麵,但很顯然,江戶川亂步是對自己的性格完全沒有自知之明。這是後話。
愛倫坡的書籍運行的無限循環機製其實是用了非常籠統的方式。因此要運行起來,隨機性極強,且非常容易鑽漏洞。這就是響設置這個世界的玩法,同樣也是太宰治他們要注意的地方。
每次解決完“書裡偶像被殺之謎”,就會回到“現實”。跟著參與者回到“現實”的還有響本身。基於響會影響改變書中人的記憶,自身會融入他們的“現實”,因此每次回歸“現實”會有相應的變化,帶起的“變化”同樣作用於“偶像被殺之謎”的背景,因此每次伴隨核心案件的背景都會有新的推理題。
在江戶川亂步進入這個世界前,他和愛倫坡兩人同時迎來了不速之客。
“我想知道他說了多少個謊。”
從東京來的鬆田陣平警官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