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如冰的笑容登時就有點僵硬。
常家人都沒注意到這點,常爸爸開口指責:“剛剛讓你去送送大伯,怎麼都沒一點眼色?”
常如冰本來心情就不好,再聽到爸爸的指責,感覺整個人都很炸毛。
但對麵說話的人是她爸,她又不敢對著父親發脾氣。
隻能悶悶的垂下腦袋,什麼話都不說。
老太太是心疼孫女的,說:“如冰還小呢,你給她講這些,她哪裡意識得到?不就是讓如冰多跟老大接觸麼?下回老大回來,咱們再吃個飯就行了。”
常如冰把腦袋埋在奶奶懷裡,委屈巴巴地說:“我也想去清河大學聽講座。”
老太太有些疑惑:“聽你大伯開的講座?”
常如冰爬起來,點點頭。
老太太心說安排孫女去隨便聽誰的講座都不難,但聽常文曜的……事先不給他打招呼就把人塞進去的話,萬一惹他煩了就不好。
畢竟常文曜之前幾年都沒回來,想要跟他們撇清關係的。
他肯定不想見常家的人。
老太太歎了口氣,說:“如冰,奶奶明兒讓司機送你和又菡去遊樂場怎麼樣?”
常如冰又掙紮了一下,表示自己隻想學習、聽講座。
但老太太這邊不鬆口。現在他們家跟常文曜好不容易關係沒那麼緊繃了,真是時時刻刻都得注意。
常如冰隻要一想到他大伯有可能看中喬依之的能力、天賦等,她現在就特彆的焦慮。
老太太隻當小姑娘鑽牛角尖,好生安慰她。
而常爸爸倒是注意到了女兒的反常,飯後找了常如冰在書房談話。
在父親麵前,常如冰一般是兜不住底子的。
她把自己在一中堵了喬依之,然後喬依之告訴自己真相的事情都說了。
她有些崩潰:“為什麼連你都要做這種不光彩的舉動,才能讓她轉學?喬依之明天也要去清河大學,萬一她的學術能力被大伯看上,你做的那些、那些事情就會被大伯知道!”
說到底,這些天來她的慚愧已經消散了許多。
現在僅僅是擔心自己得到的這一切被人發現,被收回去。
常爸爸聽了女兒的話,一時間有些愕然。
頓了頓,等他回過神來,忍不住因為小孩子這種天真的想法而笑出聲來。
書房裡傳來常爸爸低沉的笑聲:“你啊,如冰,你當真以為世界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常爸爸當真覺得閨女這麼想,真的是小題大做。
到了常文曜那個級彆,得多好的天賦才能入他的眼?
區區一個高一學生,拿幾個口語比賽的將就想去在他麵前顯擺,真的不夠格。
因此,閨女的擔憂完全就是多慮了。常文曜和喬依之兩人相差太多,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常爸爸說:“就跟當時喬依之的轉學不是意外一樣,這次常文曜不出意外,也不會見到喬依之。”
頓了頓,他補充,“更何況,就算是見到了,他們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常如冰聽了這話,再去反思自己剛剛說的話,直接鬨了個大臉紅。
她確實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她把世界上的人想象的隻剩下自己認識的這幾個……
常如冰這下放心了,說:“對不起,爸爸,我不應該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跟你理論。”
“你年紀還小,‘天真’‘想當然’這些都是很討人喜歡的,就算是錯了,也有改正的機會和時間。”
經此一役,常如冰徹底接受了‘因為自己要讀國外名校,所以父親才勸退了喬依之’的事情。
之前那些因此而產生的愧疚,到現在隻剩下一點點了。
估計再過不了多久,可能就一點都剩不下了。
變本加厲這個詞,大概也就是這麼由來的。
其實,世界上哪有最開始就壞到骨子裡的人。不過是因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縱容,才成了最後微博上能刷到的那些無法無天的人。
但若是有人能適時的掰正她,說不定就會有另外一種結果。
一切都是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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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大學沒有門禁,因為現在時間太早,校門口人煙稀少,門可羅雀。
喬爸爸把車停在門外,問喬依之:“小之之,我們在這裡等你,你快要出來了就給爸爸打電話。”
喬依之檢查了一下手機電量,隨即把手機扔進書包。
“嗯,我會的,手機電量夠。”
“那就好,小之之加油啊!”
看著爸爸媽媽期待的眼神,喬依之心底突然泛起了淡淡的罪惡感。
父母應該隻是單純的期待她可以被教授看中,以後好保送這所頂尖大學。
然而喬依之卻想的是跟教授套瓷、套瓷、再套瓷。
最後把這位教授當跳板,跳到陳禮教授那邊去……
這麼一想真的有點對不起這位教授。
不過,為了治好自己的病,可以早點為家庭出一份力。
她現在必須得這麼做。
以後如果有機會,喬依之肯定會把欠下的人情還回來。
於是喬依之也給自己打氣:“我會加油的,爸媽再見。”
正巧李聞風也從路過清河大學站的第一輛公交車上下來,他看到喬依之後,幾步跑過來。
男生穿著一件黑色衛衣,牛仔褲,過來的時候帶起微風。
“同桌,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