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如冰哪想到自己居然還會再見到喬依之。
實驗中學一向不是都不派學生來參加這種比賽的麼?
來參加複賽之前, 她還專門跟自己這邊的帶隊老師確認過這件事。
但帶隊老師又不是語文報杯內部人員,並不知道其他學校通過預選賽的學生人數。
隻能以往年的經驗給常如冰分析:“往年我是沒怎麼見過實驗中學的學生的,他們學校不太注重這種賽事。”
好像除了一中, 其他學校對各種競賽都敬謝不敏。
畢竟,讓大家好好念書刷題準備高考都來不及, 誰還有閒工夫管這種全國隻有極個彆人能拿到保送名額的比賽。
喬依之和李聞風則是實驗中學今年殺出來的兩匹黑馬。
這會兒, 距離常如冰一家人從常家搬出來已經一個多月了。
常文堅早些年也買過房子、彆墅,他們一家人的生活檔次其實沒掉很多。隻不過是住的地方沒有以前的大了,家裡沒有了玫瑰花房和管家。
常如冰現在還能特彆清楚的記得那天搬家, 奶奶一個勁兒的罵爸爸不懂變通, 還說彆墅裡那麼多房子,他們住幾間又不會怎麼樣。好好給常文曜說話就是了。
常文堅垂著腦袋聽老太太念叨了一路,一聲沒吭。
但搬家的態度很堅定就是了。
常如冰則一臉的迷茫, 她自小就住在那座很大的彆墅裡, 對她而言, 那就是她的家。
她還在那裡開過生日party, 同學們都對她家的裝潢和布置十分驚歎。
她很享受同學們羨慕的目光。
如今, 看著車窗外行道樹一點點倒退,常如冰整個人也蔫兒噠噠的, 提不起精神來。
最後, 車子停在常文堅自己名下的彆墅附近,他們一家人住了進去。
看著往常對家務事不聞不問的母親給自己布置房間、鋪床疊被,常如冰很懵。
常如冰從小跟媽媽就不太親近, 隻要媽媽以板起臉來, 她就害怕。
她在臥室門口看了一會兒, 悄悄走到了書房,奶奶還在教訓爸爸, 而爺爺在旁邊不斷地抽煙,沒說話。
常如冰把心底困惑了很久的疑惑問出來。
“爸爸,那不是我們的房子嗎?我們為什麼要搬出來啊。”
之前老太太和常文堅為房子歸屬權爭吵的時候她不在,完全不知情。
看著閨女迷茫又可憐兮兮的眼神,被訓斥了一路的常文堅終於爆發了。
“媽,那個房子到底是誰的,你真當我一點都不知道?”
老太太在那棟彆墅裡住了幾十年,早就把這彆墅怎麼來的給忘掉了。
聽到這話後還說:“彆墅是誰的有這麼重要嗎?你跟常文曜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半個兄弟了,住他們家又怎麼了?”
常文堅心中的驕傲一寸寸的被母親打碎。
他嘴唇顫抖著,說:“媽,您真的當我什麼都不知道?您當常文曜什麼都不知道?那房子,是您當年的好閨蜜,許衡阿姨家裡的吧。”
他說出‘許衡’這個名字的時候,老太太愣了一下。
緊接著,她後退兩步,一臉的駭然。
就連一直抽煙的老爺子,煙不知道何時燒到了煙嘴處,他都久久沒再抽一下。
老太太見常文堅還要開口,趕緊喊出來:“彆在孩子麵前說這件事!”
興許是她的聲音有點大,給常如冰整理好房間的母親走過來。
她說:“爸媽,文堅,你們在說什麼呢。”
常文堅也沒有喪心病狂到在孩子麵前把當年的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他半蹲在常如冰麵前,捏捏她的臉,告訴她:“那棟彆墅不是爸爸的。從來都不是。爸爸不是從小就教育你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能拿麼?所以咱們搬出來住好不好?你想要什麼,爸爸都給你買。”
同時,他給妻子使了個眼色,讓她把常如冰帶回去休息。
但常如冰執拗著不肯,一家人肯定不會在她麵前亂說。最後她隻知道那彆墅是太爺爺去世時留給常文曜的,因為那房子本來就是常文曜母親的。
至於奶奶的閨蜜許衡是誰,常如冰不知道。
許衡又跟太爺爺有什麼關係,常如冰也猜不出來。
常如冰到底年紀太小了,不懂這些豪門在光鮮背後那不為人知的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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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常如冰不想見喬依之的原因就在於她小時候鳩占鵲巢,拿了本該屬於喬依之的東西不斷顯擺。
還妄想著把喬依之踩在腳底。
甚至為了自己能去國外大學深造,為了簡曆更加好看,逼迫喬依之退學。
常如冰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畢竟那會兒喬依之身世還沒爆出來。
若是換成其他看喬依之不順眼的人,指不定做得比她還要過分。
常如冰當時把這個想法告訴母親的時候,母親都愣了一下,然後狠狠的用家鄉話罵常老太太基因遺傳有問題。
母親說家鄉話時很快,常如冰還沒反應過來就沒了。
隻是感覺到母親好像罵人了。
緊接著,母親問她:“那你現在覺得愧疚嗎?對喬依之。”
似乎為了彌補這麼多年沒好好教育孩子,常如冰母親語氣裡有難掩的溫柔,“說你的真心話,如冰。”
常如冰看地板看了半晌,然後輕輕的點幾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