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教授從沒想過兩個學生可能會互相喜歡的事情,因此他對那聲‘哦’隻是覺得有點奇怪,具體沒多想。
反而還來安慰兩人:“彆擔心住宿問題,包在我身上。小喬你還是住家裡對吧?”
既然是暑假期間,喬依之自然是不想麻煩諸位老師的。
畢竟清河大學一向有提早開學軍訓的慣例,她如果住校的話,可能沒住兩周,就得來回搬宿舍。
因此,喬依之說:“嗯,我住家裡,陳老師。”
“好,等咱們手頭項目做完,去跟你爸吃頓飯。”
這句話倒是衝淡了之前他說要給李聞風安排宿舍,讓喬依之安排落空的鬱悶。
她眉眼都彎起來,聲音裡也帶了喜意。
喬依之當即就答應了:“嗯,那到時候我提前去給爸爸說一聲。”
親爹每次跟陳教授在一起吃飯心情都會開心一點,這樣可以稍微衝淡一點母親病情給父親內心造成的陰霾。
“哈哈,行,老常這個大忙人誒。”
陳禮教授感慨著,倒是不羨慕老常賺錢多,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在常文曜身上就體現的非常明顯。
真做到了知名企業家這個地步,一個人的決策那就不僅僅是跟自己有關,而關乎數千員工、同時也是數千個家庭的生計情況。
陳禮教授又跟兩人說了一些家常,就掛斷電話。
而李聞風同學那邊則因為小喬之前的一聲‘哦’,這會兒遲遲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們村子在山腳下,5G還沒完全覆蓋,偶爾會信號不好。
想了想,李聞風直接爬到平房房頂,看著信號重新回歸滿格,才重新單獨給小喬把電話打過去。
六月底的陽光正是毒辣辣的時候,趨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李聞風大佬坐在房簷邊。
眼瞳仿佛被濃墨點過一般,可眼簾卻時不時眨一下,把內心的稍許期待和緊張體現的淋漓儘致。
電話那邊很快傳來小喬的聲音:“風哥。”
這會兒沒有陳禮教授在,小喬也不需要繼續遮掩自己的鬱悶。
她說:“我原本都跟爸爸說好了,8月2號去你家那邊玩,現在我身體情況好多了,爬到山頂應該沒問題的。”
哪知道,半路就被陳禮教授給截胡了。
8月2日,可是他們相遇的第十周年。
早在兩年前,喬依之自己對這個時間都記得不算清楚,是風哥發消息這才提醒到了她。
當時喬依之同學就覺得,自己在某方麵真的挺直男的,對‘紀念日’等一點都不敏感。
不過現在一想,她能喜歡上風哥也不是沒理由的。
風哥會默默記住她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在學校發盒飯的時候,會給她把不喜歡的蔬菜挑出來;
在走路時
會注意照顧身體虛弱而走不快的她;
還會在她答應去看打籃球的時候,去校外借一把大的遮陽傘……
這些事情李聞風都沒有說出口,他隻是默默的做,從來沒有到喬依之麵前邀功,或者尋求回報。
喬依之此前隻是單純的為此感動著。
現在一細想,其實風哥能做到這些,能這麼細心,他自己一定在某個更早的年齡段,渴望過彆人給自己做這些。
這個世界上,隻有從小在蜜罐子中長大的孩子才會無法無天。
因為他們知道,不管自己怎麼作,都有人替自己兜著;就算明知是一條打不通的路,非要衝進去碰得頭破血流,回來後也會有人替自己擦拭傷口。
而風哥,他……他自打有記憶起,都沒見過爸媽。
國家為了照顧他們的祖孫兩人的安危,都不敢直接大肆宣揚李從軍的功勳,給老人打的撫恤金也勸老人不要拿出來。
在零幾年那會兒,他們孤零零兩個祖孫如果有錢了,勢必會被村裡人念叨。
這若是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畢竟,李媽媽就是因為太過悲痛,才被毒販盯上,發現了她軍嫂的身份。
喬依之想,風哥之前渴望得到的無微不至的關愛,李奶奶年紀大了,是給不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