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38回(2 / 2)

她們母女從聽說趙昱和李蘅一起掉下山崖之後,麵色便都不太好了。

尤其是林嫿,越想心裡越是不舒服。

李蘅原本已經決定離開趙昱了,這一下不是又將他們推到一起去了?

一想到李蘅和趙昱待在一起的畫麵,她心中就又酸又疼。昱哥哥小時候就照顧她,他們是青梅竹馬,本該天生一對。李蘅憑什麼橫插一杠?

如果不是爹娘,她可能早就嫁過去了。

想起爹娘,她不由想起眼前的事。

上一次她在馬球場上,相對李蘅出手,回家之後,娘將她說了一頓,怪她做事欠考慮,這樣的事情不該做在明麵上。

說起來,在梁國公府,根本沒有人教她這些東西,她哪裡會?

姚氏教導了她一通,她記住了,做事要不留痕跡。實在做不到不留痕跡,至少不能留下把柄和證據,讓彆人指認自己。

所以,這一次她原本想到了山神土地廟之後,偷偷給李蘅下藥,讓李蘅身子不適,不能和趙昱一起祭祀。

到時候有韓氏推著,自然就是她站在趙昱身旁

() 了。

祭祀山神和土地都站在一起拜了了,以後趙昱娶她還不是順理成章?

她盤算好了和娘商量時,娘和她說,這件事不用她操心,這次爹和兄長會出手,她隻要負責將自己打扮的漂亮得體,到時候等著站在趙昱身旁邊可。

她今日特意精心裝扮了,不想爹和兄長竟然將事情辦成了這樣!

都怪他們,對付一個李蘅,哪裡用得著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再一個,這件事情趙昱肯定會追究,若是查到他們家頭上來,到時候彆說是結親了,兩家不成仇人就不錯了。

她越想越是怨恨父兄,如果用她的方法,說不定她現在已經站在趙昱身旁,在眾目睽睽之下,和趙昱一起祭祀山神土地爺了!

其餘一眾人都望向趙昱的方向。

“娘,讓一下。”

趙昱叫韓氏攔住了去路,頓住了步伐。背著李蘅走過陡峭的山路是耗費體力的,他額頭上沁出了點點晶瑩的汗珠。

“姑娘,姑娘您怎麼樣了?”春妍看到李蘅被趙昱背回來了,急忙迎上前:“您……您腿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不受傷也不會叫侯爺背回來啊!

她頓時擔心不已。

“我沒事,就是崴了一下,侯爺已經替我接好了。”李蘅見春妍快要急哭了,笑著開口寬慰她:“彆擔心,現在一點都不疼了。”

“李蘅,你怎麼……你快下來!”

韓氏這時候才留意到,趙昱竟然是背著李蘅上來的,她臉色驟然變了,伸手便要將她從趙昱背上扯下來。

李蘅這個狐狸精!狐狸精!這一不小心,李蘅又纏上她兒L子了!還要她兒L子費這麼大的力氣去救她!

趙昱轉身讓過了韓氏的動作,皺眉道:“娘,她腳踝受傷了。”

他的不悅以及不耐已經有些明顯了。

韓氏不敢造次,隻能不甘心地看向趴在他背上的李蘅。這小蹄子到底給趙昱下了什麼迷魂湯?能讓趙昱對她這麼上心!

李蘅偏頭看了韓氏一眼,朝韓氏齜了齜整齊的碎玉牙,挑釁又囂張,說出口的話卻柔順乖巧:“對不住夫人,我知道已經和離了,我不該和侯爺這樣親近。我是受傷了,才會如此,我這就下來……”

她說著,掙紮起來。

“彆亂動。”趙昱回頭低聲開口。

他眸底隱著無奈,知道李蘅心裡有氣,這是故意氣他娘呢。

罷了,由著她便是。畢竟三年的苦,怎麼也要宣泄宣泄。

李蘅抱緊趙昱的脖頸,看向韓氏,一臉為難:“侯爺盛情難卻,那位就勉為其難讓他背進去吧。

就是怕你娘不高興。”

如今脫離了武安侯府,再見韓氏,她就不必客氣了。

雖然掉下山崖,但趙昱一直將她保護的很好。她除了裙擺處沾了一些不起眼的草汁、發髻有點點散亂之外,其它完全看不出她曾摔下山崖過,甚至唇上的口脂都還鮮豔如初。

韓氏叫她這般姿態氣的幾乎七竅生煙,大庭廣眾之下,抱她兒L子抱得那麼緊,李蘅還要不要臉了?趙昱還怎麼另娶妻子?

趙昱糊塗啊!到現在還不知道李蘅的本來麵目。之前李蘅在武安侯府作出那般溫順姿態,都是裝得!李蘅就是個沒規沒矩、有傷風化、大逆不道的女子!

她想想又後怕,萬一李蘅真跟著趙昱回去,趙昱又這樣縱著李蘅,往後又豈還有她的日子過?

她想不明白,她一向端肅守禮、最講規矩的兒L子,怎麼能容忍下李蘅這樣?

“娘……”

林嫿看趙昱背著李蘅,李蘅要下來,趙昱還不讓!

她心中嫉恨極了,手指死死捏著姚氏的衣袖,力道大的幾乎要將那一料捏破。

李蘅已經同趙昱和離了,怎麼還能和趙昱遭這樣親近?李蘅還抱趙昱,抱得那樣緊,真是不知道廉恥。

都怪父兄,他們能乾什麼?搞出這麼大陣仗來,李蘅居然還活著回來了,還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他們能乾點什麼?

她對這一家人真是失望透頂。

姚氏也沒想到,連著馬車一起摔下山崖的李蘅,居然還能完整無缺的生還。她小聲寬慰:“這次不巧了,沒想到武安侯也在她的馬車裡,應該是武安侯救了她。”

這李蘅,真是命大,運氣也好。

她也覺得這次的事情鬨得有點大了,就怕趙昱追究起來。

不過,她那夫君做事一向細致穩妥,應當不會讓趙昱查到有用的線索。

“他們都和離了,昱哥哥還背著她對她照顧有加,不肯放手,分明是舊情難忘。”林嫿心裡酸得泛疼。

李蘅哪裡能和她比?趙昱為什麼獨獨青睞李蘅,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到底因為什麼!

趙昱背著李蘅往前頭神殿走,恰好路過林嫿母女跟前。

李蘅眼神落在林嫿臉上,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李蘅。”林嫿扯出一抹歡喜的笑:“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方才我和娘一直在禱祝,你果然平平安安回來了。”

娘說,要她將對李蘅的厭惡藏在心底,和李蘅做朋友。

李蘅是很講義氣的,娘告訴她,從前李蘅做興國公府女兒L的時候,送東西給彆人,從來都不眨眼睛。遇見有人要幫忙,也會出手相助。

娘還說,若是將李蘅哄好了,李蘅不和她作對,她嫁給趙昱就再也沒有阻礙了。

她雖然厭惡李蘅,厭惡到恨不得李蘅真的死了才好,但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打起精神,陪著笑臉,討好李蘅。

真的好討厭要這樣對待自己厭惡的人!

姚氏也跟著上前,眼眶有些濕潤,一臉慈愛的看著李蘅:“蘅兒L,你掉下山崖,把我和嫿嫿擔心壞了,還好你沒事。否則我該有多難過……”

她說著,一手擦著眼淚,一手捂著胸口。

李蘅當真命大的不得了,占了她女兒L十六年人優渥生

活,占了她女兒L該嫁的人,如今掉下山崖去了,也有趙昱陪著下去,還能活生生的回來。

老天爺到底有沒有眼睛?她的女兒L就該受這麼多的苦嗎?

李蘅都已經離開趙昱了,兩個人和離了,卻還是糾纏著趙昱。沒有一顆感恩的心,一點都不知道替林嫿的名聲和未來考慮。

李蘅靜靜看著她們母女表演,心中毫無波瀾,唇角已然抑製不住往上翹了。

待姚氏說完,李蘅笑著朝林嫿勾勾手指頭:“林姑娘,你來。”

她聲音軟軟地勾著,又甜又嬌。

趙昱不禁想去清早去接她,她勾了勾他的腰帶,叫他“你來”。

他心酥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想,李蘅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好像是糖做成的鉤子,能甜進人的心裡,勾著人心不上不下。

林嫿含笑走上前去,眸色楚楚望著趙昱,美眸水光朦朧,清純的模樣好似水中白蓮,叫人不禁側目。

但趙昱本就不愛留意旁人,這會兒L心中又想著李蘅,哪會去看林嫿什麼模樣?

林嫿這功夫算是白費了,她隻好往前走了走,看著李蘅:“你叫我有事?”

她看著李蘅下巴枕在趙昱肩頭,很愜意自在的樣子,險些繃不住,想上手將李蘅從趙昱身上扯下來。

但她還沒失智到這種地步,雙手交握在身前,用力互捏著。

李蘅眉眼彎彎笑看著她,輕聲道:“林姑娘,你笑得太假了。”

說什麼她們母女都在這禱祝,好像她能活著回來,是她們母女倆的功勞似的。

說了禱祝,沒說禱祝什麼,沒準兒L是禱祝她早死。說不準,這裡頭的事情就和林嫿有關係。

不過,上次在馬球場才鬨成那樣,林嫿算是被抓了個現行,現在就能若無其事的和她說話,這臉皮也是姚氏口傳心授給林嫿的吧。

不愧是親母女,一點就通,代代相傳。

“你……”林嫿被她輕飄飄一句話弄得麵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走啦。”李蘅在趙昱背上扭了扭,催促他:“再不去祭祀太陽就下山了。”

大夏上京的習俗是,太陽下山之後,就不能再做任何祭祀了。

趙昱將她往上顛了顛,往前頭走去。

李蘅回頭看了看,一眾人跟得遠遠的,隻有子舒離得近。

她小聲道:“我看這次也可能是林嫿母女對我動的手。她們弄不來火藥,可不代表興國公父子弄不來。”

她看林嫿母女失望的樣子,是真巴不得她死在山崖下上不來。

“我會派人去查。”趙昱低聲回應她。

沒有證據指向興國公府。不過,李蘅既然提了,他讓人順帶查一下便是。

一個轉彎,到了廟前。

廟祝已然帶著一眾手下,等在門口迎接,見李蘅和趙昱過來,連忙行禮:“見過武安侯,見過武安侯夫人。”

“我自己下來走。”李蘅踢了踢腳,掙紮著要下來。

她有敬畏之心,到了廟前了,神明有眼,不可再放肆。

趙昱俯身將她放在地上,不放心的扶著:“能走?”

李蘅試著往前走了一步:“能走。”

腳踝處還有些疼,但不打緊。

“免禮。”

趙昱招呼廟祝等人。

“時候不早了,下官已經帶人將前麵的祭祀步驟都做過了,侯爺和侯夫人進去祭拜禱祝便可。”廟祝抬手相邀。

趙昱牽著李蘅,進了殿內。

這一大殿內,供著山神爺,金塑雕像立在供桌上方,看著威風凜凜。

趙昱燃了香,遞給李蘅。

李蘅有樣學樣,跟著他一起祭拜了山神。

外麵的一眾人便跟著他們一起祭拜,這是祭祀山神土地最重要的一步。

土地廟在隔壁殿堂,兩下相連,趙昱牽著她,進了隔壁殿內。

同樣也是紅木供桌,前麵放著兩個蒲團。

李蘅走到正麵一瞧,供桌上土地公土地婆白發蒼蒼,笑容滿麵,憨態可掬。

她一看之下,便心生歡喜。

跟著趙昱祭祀過之後,她又在蒲團上跪了下來,朝土地公土地婆磕頭,直起身子雙手合十,求二位神仙保佑祖母健康長壽。

趙昱在一旁等著她,雖不知她祈願著什麼,但看虔誠的樣子,眉眼裡又有了往日的乖順。他看著看著便開始出神。

“好了。”李蘅起身,撣了撣裙擺:“可以回家了?”

“嗯。”趙昱頷首:“乘我的馬車回去。”

李蘅的馬車摔下山崖了,眼下,他們就剩下他那一輛馬車了,李蘅理所當然該跟著他下山。

李蘅也不想去擠彆人的馬車,聞言便點頭應了:“好。”

出了殿門,外頭的一眾人也散了。

林嫿由姚氏牽著手,正往這裡看著。

姚氏正在同韓氏說話。

韓氏回頭,看到趙昱出來了,便迎了上來:“承晢,李蘅和你同乘一輛馬車不方便,她還是去和我同乘吧。”

李蘅已然走到馬車邊,聞言正要回頭,足下忽然一輕。是趙昱抱起了她,放在了馬車上。

趙昱隨後也抬步上了馬車,並不理會韓氏。

韓氏伸出手去,還想再說:“承晢……”

“韓夫人,先走一步了。”李蘅從車窗處探出腦袋,笑眯眯地對著韓氏揮手。

想她受了韓氏三年磋磨,今日終於輪到韓氏受氣了,她心裡是有些痛快呢。

韓氏手捧著心口,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要不是顧及大家夫人的風範,她這會兒L隻怕已然忍不住跳腳了。

李蘅從前在她跟前,乖的跟個小貓咪似的,叫往東不敢往西半步。如今和離了,李蘅怎麼這麼敢,她看李蘅是無法無天了!

“我就說,李蘅會是個大麻煩啊。”姚氏看著趙昱的馬車遠去,走到韓氏身旁開口。

被她牽著的林嫿,看

著趙昱護著李蘅鑽進馬車,更是嫉恨到心都揪到一起了。她心中怨恨父母當初不讓她嫁給趙昱,又怨恨父兄沒本事,這樣都沒能除掉李蘅。

還有韓氏也是,嘴裡說要娶她做兒L媳婦,到如今都多少日子了?韓氏也沒能說服趙昱。

她喜歡怨天尤人。左右,她的事情辦不成,但凡是有關聯的人,就都有錯處。

“唉。”韓氏歎了口氣:“兒L大不由娘,先回府去吧。”

今日興國公府所做的事情,已經叫她心裡生了退意。

她隻是想耽誤一下李蘅,好撮合趙昱和林嫿,並沒有想害死李蘅啊,那得造多大的孽?

興國公府竟然連火藥都弄來了,還險些害死她兒L子。這她哪還敢有彆的想法?

就算是潑天的富貴,那也要有命接著才是。

經過這件事,她心都涼了半截,已經不太想和興國公府做親了。

“今日的事情,真是蹊蹺。”姚氏露出奇怪之色道:“不知道是誰,竟然能弄來火藥對付李蘅,李蘅到底得罪什麼人了?”

林嫿不禁看了她一眼,這不是爹和兄長弄來的嗎?

姚氏暗暗捏了她一下。

林嫿立刻收回了目光。

韓氏將林嫿的舉止看在眼中,順著姚氏的話道:“誰知道呢,險些連累我兒L,我得趕緊追上去,讓她從我兒L子馬車上下來。

國公夫人還和我一起走吧,我當真是喜歡與你們同乘。”

她笑臉相邀,又焦急的回頭看趙昱她他們馬車離去的方向。

來的時候,她們三人就是同一輛馬車來的。是她一直想和姚氏交好來著。

眼下卻不同了。

“走吧。”姚氏見韓氏恢複了平日的姿態,頓時放了心。

倘若韓氏起了疑,回去和趙昱一說,必然是個大麻煩。她得提前掃平。

韓氏也不是傻子,心裡早就有了數,這樣應付姚氏,隻不過是為了麵上過得去罷了。

三個人各懷心思,上了同一輛馬車。

趙昱的馬車已然行駛在山路上了。

“你回去之後,不要將嶽父之事說與祖母聽。”趙昱端坐著,叮囑李蘅。

李蘅倚在馬車壁上,點點頭:“我知道。”

祖母年紀大了,禁不住大喜大悲,不能折騰。真要說,也得是找到了爹的下落再和祖母說。

趙昱便不再言語了。

李蘅抬眸看他,桃花眸瀲灩含笑:“侯爺,這件事你沒有義務幫我和傳甲。”

“我不幫你誰幫你?”趙昱神色,淡淡反問。

“你要是想用這個換我回武安侯府去,我做不到。”李蘅攤開雙手,腳也翹上了桌子,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不想將恩情和感情糾纏在一起。

趙昱幫她,她感激趙昱。但不代表她願意和他回武安侯府去。

“不叫你回去。”趙昱抬起烏濃的眸子看她:“之前,是我疏忽了,委屈你三年。

這次幫你,算是我之前過失對你的彌補,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

他明白,李蘅是不想欠他人情。但她是他的妻子,他為她做什麼不都是理所應當嗎?他又不用她還。

不過,他不想叫李蘅心裡有負擔,所以說成是為了彌補她。

“這可是你說的。”李蘅烏眸亮了,眸色灼灼望著他。

誰不知道趙昱辦事的能力啊,交給趙昱她隻要等著聽消息就行了。

“嗯,我說的。”趙昱鄭重點頭。

“行。”李蘅也點頭:“那就說定了,這次你幫完我,咱們兩個兩不相欠。”

趙昱聽得胸口一窒,默然無言。她就這麼期待和他兩不相欠?

馬車忽然停下了。

“子舒,什麼事?”趙昱詢問了一句。

子舒很難得的沒有立刻回應,過了片刻,他挑了馬車窗口的綢簾,探進個腦袋,小聲朝趙昱稟報道:“侯爺,家裡來人報信說四姑娘不見了。”

這事見不得光,萬一泄露出去,趙月茜的名聲就沒了,所以他說得小心且簡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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