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王金發沉默了下去, 他低著頭,沒有回答白珍珍的話。
瞧著他這個樣子,白珍珍扯了扯嘴角, 麵上露出了充滿譏諷的笑容,她原本不想說的,但是小鬼的情況不容樂觀, 白珍珍需要找到他的屍骨, 讓他入土為安。
執念消失,這孩子才能進入輪回, 跟在王金發的身邊他隻有死路一條,一個看似慈愛的父親,但是卻並不靠譜, 若是貪戀那些微不足道的溫暖,小鬼隻會越陷越深, 最終把自己的的魂魄也賠進去。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我可以幫你說。”
白珍珍眼睛一眨不眨地等著王金發, 語氣平靜地說道:“娜娜失蹤的時候,你是真的不知道她究竟去哪兒了?你彆說你不知道, 我不相信,能坐到高級督察這個位置, 就算是個蠢貨,也有那麼一丁點兒的腦子, 就算你一開始不知道,你就沒有過懷疑嗎?還是你不敢,也不想去懷疑,所以才忽略了最重要的信息?”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正是你的回避和不作為, 才讓事情演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
王金發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仍舊沒有抬頭,看著這個懦夫,白珍珍的唇角抿了抿,語氣不善地說道:“你剛剛還讓我救救你的兒子,現在你擺出這個樣子,是不是已經做出了選擇,要送你的兒子去死?”
“或者應該說,在你的心裡麵,有更多更重要的存在,跟她比起來,你兒子隻是魂飛魄散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兒?”
回應白珍珍的仍舊是長長久久的沉默,王金發似乎打定了主意,什麼都不肯說,就是用這種消極沉默的態度應付一切。
一種讓人覺得無比壓抑的氣氛在房間裡不斷蔓延著,白珍珍心裡麵的火氣兒噌蹭噌冒了出來,她看著王金發,眼睛裡的怒氣怎麼都壓不下去。
她最煩就是這種回避型冷暴力的人,隻要碰見自己不想也不願意麵對的事兒,他們就會跟那鋸了嘴的葫蘆似的,閉嘴不言,不管彆人說什麼,反正他們就是不說話,主打的就是一個沉默以對。
白珍珍自認為自己的脾氣其實挺好的,但是麵對這種人的時候,她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王金發,你可真是好樣的!”
拒絕交流,消極地用冷暴力來抵觸她,這玩意兒有一丁點兒上門求助的誠意麼?
白珍珍怒從心底起,她冷笑一聲,起身回了房間。
察覺到白珍珍離開後,王金發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一些。
不過聽到白珍珍的腳步聲從房間那邊兒傳出來之後,他又低下頭去,擺出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來。
白珍珍捏著個小東西來到了王金發的麵前,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王金發,懶得給他什麼機會,直接伸手抓住了王金發肩膀上的小鬼。
小鬼察覺到了白珍珍的動作,不過大概因為剛剛她的撫摸讓小鬼魂體像是要撕裂的痛苦消失了,所以他對白珍珍還是很親近的。
白珍珍也正是因為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出手的。
她的手抓住了小鬼,然後用力一扯——
淡金色的光芒閃爍著,那些金色光芒隨著白珍珍的心意變動,化成了薄如蟬翼的小刀,切斷了禁錮住小鬼的那些紅色的黏液。
就是那些黏液讓小鬼黏在王金發的肩膀上無法離開的,不過那些奇怪的金色光芒將黏液切斷,給了小鬼自由。
他茫然地看著白珍珍,然後就被對方塞進了一個小小的紙人裡麵。
這個小紙人還是之前白珍珍從王婆那裡弄回來的,阿本曾經可以附身在這個紙人的身上,小鬼應該也可以。
白珍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居然一次成功了。
她鬆了一口氣,拿著小紙人去了客房。
客房裡有個小小的神龕,裡麵沒有供奉神明,白珍珍將小紙人放了上去,然後給他上了三炷香。
這是昨兒回來後白珍珍查到的供養小鬼的方法——當然,這並不是邪門歪道的供養方式,而是道家正經的供奉,以香燭為媒介,獻上的是正經的功德之力。
之前白珍珍還有些猶豫,但是今天看到寧願忍受著魂魄撕裂痛苦,都不願意化身厲鬼的小鬼,白珍珍覺得自己還是沒有辦法狠下心來。
一切都是天意,她若是沒看到便也罷了,既然看到了,她就不可能袖手旁觀了。
焚香獻功德,送上的自然是自身的功德,這個法子原本白珍珍是想要告訴王金發,讓他用功德給小鬼鋪路,用功德洗清執念,讓小鬼可以順利投胎。
在找不到小鬼屍骨的前提下,這個法子相對而言比較穩妥,畢竟人鬼殊途,小鬼一直跟著王金發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他終究是要去輪回轉生的。
隻是今天再見到王金發,白珍珍心中膩歪,而且她隱約察覺到了小鬼的死或許和他脫不了關係,他不一定是直接凶手,但小鬼的死,一定有他的原因。
基於種種考慮,白珍珍還是將小鬼從王金發的身上拆了下來,送到了這個小小的神龕上。
這個小小的神龕是白珍珍臨時布置起來的,自然不會有多麼奢華,但是能用就成,不用在意那些表麵功夫。
不知道是不是白珍珍的錯覺,將小鬼供奉上去之後,附身了小鬼的紙人身體上似乎都泛起了淡淡的瑩白光芒,隱約之間可以看到小鬼的虛影浮現在了紙人的身後。
得了功德了,小鬼的心態平和了許多,倒是也沒有鬨著要出去找王金發。
白珍珍伸手揉了揉小紙人的頭,溫聲說道:“你放心吧,既然管了你這個閒事兒,我就會管到底的,我會儘力將你的屍骨找回來。
小鬼聽不懂白珍珍的話,隻是覺得小腦袋被白珍珍摸得很舒服,紙人後的虛影看著白珍珍,小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孺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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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小鬼安置好了之後,白珍珍從房間裡麵出來了。
沒有一點兒意外的,她看到了維持著剛剛那個慫包模樣坐在那裡的王金發。
白珍珍臉上的譏諷之意更加重了,沒了小鬼在跟前,很多之前不能做的事情,現在倒是沒有多少顧忌了。
白珍珍大步走了過去的,伸手抓住了王金發半長不短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來。
王金發還沒反應過來,白珍珍一記耳光就甩在了他的臉上。
王金發:“!!!”
白珍珍反手又給了他一記耳光,伴隨著耳光而來的,還有白珍珍的質問。
“在我麵前裝什麼慈父,打量著小鬼好騙,就繼續騙他是不是?”
“就算你不知道,可你敢說你沒有過絲毫懷疑嗎?”
每質問一句,白珍珍就會扇王金發一記耳光,她下手好不容情,劈裡啪啦幾巴掌下去,王金發的臉直接被扇得腫了起來。
“你是來求我幫忙的,不是來擺這種衰人臉來磕磣我的,食屎啦王金發!”
她生得貌美如花,就算是怒氣衝天揍人的時候,怒火也無損於她的美貌。
白珍珍打人的時候毫不手軟,也沒有任何的心理壓力,她向來拒絕內耗自己。
與其內耗自己,不如發瘋折磨彆人,就比如現在。
十幾個耳光抽下去,甭管王金發心裡麵究竟是怎麼想的,至少他不會再繼續對著白珍珍施行冷暴力。
“白小姐,彆打了,你彆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