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男客女客發生衝撞,因此包廂的私密性很好,而且絕對不會走錯。
男客走東邊樓梯,直奔二樓,二樓的包廂全是男客。
而女客走西邊樓梯,其餘樓層都為女客準備。
這裡處於鬨市區,另外又是青天白日,來往都是行人,很容易被人發現行蹤。
哪怕是北魏勇士,此時也無法跟著進去,隻能留在錦繡樓門外,找個角落仔細觀察進進出出的賓客,等著程亭鈺出來。
“十一來了嗎?”程亭鈺把小二打發走,關上門之後詢問。
“主子,十一來了。”影十一悄然落下。
“行,換衣服吧。等我離開之後,你讓掌櫃的多上一些首飾給你挑選,傍晚時分再回府。”程亭鈺叮囑。
“屬下明白。”影十一點頭。
很快二人互換衣服,程亭鈺一閃身就消失在屋子裡,而影十一則裝模作樣地把掌櫃的叫來。
一炷香之後,程亭鈺蒙混離開,那群躲在暗處的北魏勇士並沒有發現,也沒有離開。
“老大,姓程的怎麼還沒出來,是不是跑了?”北魏那邊的人都蹲了兩個時辰,還沒見人出來。
“急什麼,再等等。公主吩咐的事情,不容有失。”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影十一對滿桌的首飾挑挑揀揀,裝模作樣了許久,隨手指了幾件貴重的頭麵,讓包起來。
他正準備讓人付錢的時候,忽然聽到底下傳來一陣喧嘩聲。
掌櫃的微微一驚,立刻致歉,轉身離開去處理突發狀況。
隻是掌櫃的剛離開不久,門外就傳來一陣焦急的聲音。
“程家大爺,外麵有位尊貴的嬌客說上二樓來。小的跟她說了,按照規矩是不行的,但是她不同意。掌櫃的在樓下阻攔,看樣子也攔不住。”小二無比苦惱。
“那嬌客是誰?”影十一輕咳一聲,就變幻出程亭鈺的嗓音,低聲詢問。
“北魏公主,掌櫃的說實在攔不住,就讓她來二樓開個包廂,並不會打擾其他客人。”小二這時候還忙著安撫人。
影十一聽到“北魏公主”四個字之後,瞬間心底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這北魏公主又不是傻子,破壞店裡規矩硬要來二樓,肯定不是為了進空包廂,十有**是來找人的。
而北魏勇士追蹤主子,他也知曉,答案呼之欲出。
“知道了,你去吧!”影十一打發人走。
隻是他話音剛落下,就聽見“砰——”的一聲,門被毫不客氣地推開了。
他抬起頭,就看見北魏公主站在門外,視線毫不客氣地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他。
影十一並不怎麼擔心,其一這個公主隻見過主子一麵,完全是陌生人,他的裝扮以假亂真,不是枕邊人很難察覺。
其二這又不是夫人,他哪怕是假扮主子,也不用注意分寸,更不會發生什麼親密舉動,所以他無所畏懼。
“掌櫃的,這幾件我看中了。包起來,天色不早了,夫人還在家中等候,我該回了。”影十一完全忽視葉麗莎,直接開始要東西。
掌櫃的一抬手,立刻有小二上前,仔細地捧著木匣子進來,將頭冠一一裝進去。
“你還記得我嗎?”葉麗莎詢問。
影十一沒吭聲,他對北魏公主早有耳聞,這就是個心狠手辣的瘋子,萬一他說錯話,引起這個瘋子的注意,那恐怕會給主子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敢不回答本公主的話!大膽!”葉麗莎直接一甩鞭子,在空中發出“劈啪”的聲響,打在地麵上,也是氣勢洶洶。
這顯然是嚇唬他。
若是遇到其他人,敢不搭理她,葉麗莎這鞭子定然是落在那人的臉上,可是眼前這麵容有些蒼白的美男子,實在有一副十全十美的好皮囊,若是留下一道疤痕,那就不好看了。
不過還不等葉麗莎近一步行動,幾個錦衣衛就到了。
“北魏公主,請您離開二樓,不要打攪彆人做生意。”
“我就不走了,既沒殺人也沒放火,你們憑什麼攆我走?”葉麗莎輕輕眯起眼睛,眼神裡閃過一絲惡毒。
她目光怨恨地看向旁邊的掌櫃,還以為是他們告密。
掌櫃的連忙告饒:“不是我找的錦衣衛。”
他原本想說,北魏公主愛待在這兒就待吧,錦繡閣願意為了她改規矩,但是又怕得罪錦衣衛,被錦衣衛冠以奸細的名頭,因此什麼話都不敢說。
“行,您不走可以,隻是我們得負責程家大爺的安全。為了避免發生誤會,請您不要靠太近。”
曹秉舟不在,這些錦衣衛是被程家的侍衛通知過來,但是麵對北魏公主也有些底氣不足,並不好完全撕破臉。
店小二終於把頭麵都裝好了,影十一讓人全部收攏起來,直接起身準備離開。
隻是葉麗莎依然站在門口,不願意離開。
影十一皺眉:“北魏公主,你堵在這裡,不會是要往我身上撲吧?”
葉麗莎聽他說得這麼直白,頓時惱羞成怒:“你算什麼東西,也值得我投懷送抱?”
“那就好,不過你看起來不像好人,我還是小心些為好。”他說完這話,直接對錦衣衛道:“麻煩你背我出去吧,我怕被人害了。”
錦衣衛皺眉,覺得這病秧子不僅膽子小,還事多。
偏偏葉麗莎堵在門口,一直不肯退讓,他又找不到理由推辭。
隻好憋屈地蹲下來,背起“程亭鈺”。
“從窗戶走。”影十一指著窗戶,明顯是不願意走門口,把這北魏公主當蛇蠍一般躲避。
曹秉舟趕到的時候,程家的馬車已經離開了錦繡閣,而北魏公主也不在場。
“頭兒,您說這北魏公主做什麼?她硬闖到二樓,也不買東西,就為了刺激程家那病秧子幾句?”留守的錦衣衛好奇地問道。
曹秉舟搖頭,他的麵容帶著幾分嚴肅。
“這北魏公主上二樓之後,直接奔著他的包廂而來?”他問。
“是,北魏公主逼問的掌櫃,說得就是程亭鈺的名字。”
曹秉舟嘖嘴:“娘的,小白臉,頭一回見到藍顏禍水。女人是不是都吃他這套,中看不中用的東西,我比他差哪兒了?”
留下的錦衣衛撓了撓頭,反應片刻才明白過來。
“頭兒,你是說北魏公主看上他了?”
“您肯定比他強啊,北魏公主瞎了眼。等等,您看上北魏公主了?”
這錦衣衛的腦子轉了幾圈之後,好似明白了什麼,立刻詢問道。
曹秉舟抬手給了他一巴掌:“瞎說什麼東西?敵國公主有什麼好的,粗俗蠢笨,罵人還難聽。我就算要喜歡,也喜歡罵得好聽的。”
說完這話,他似乎覺得丟臉,直接翻身上馬,一甩馬鞭,絕塵而去。
徒留錦衣衛一臉癡呆,隔了半晌才道:“頭兒這喜好著實不一樣。不過罵人還有罵得好聽的嗎?”
錦繡閣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彙報到程亭鈺的耳朵裡。
他心底一鬆,臉上露出幾分嘲諷的笑容來:“顯然這波北魏勇士是葉麗莎派來的,與葉利揚無關,那就證明我的身份還沒泄露。”
“不過不能任由北魏兄妹倆肆意妄為下去,得打亂他們的節奏。處理掉葉麗莎得提前了。”男人冷聲道。
“暗殺的影衛已經準備好了。”影二回複。
程亭鈺擺擺手:“不要暗殺,她還不值得動刀子。兵不血刃,還不留下證據,才是最好的手段。”
“是!”
*
葉麗莎那日與錦衣衛發生衝突,葉利揚很快也知曉了,他立刻把這個小妹叫過來,直接質問起來。
“你不是要對付溫明蘊,怎麼還牽扯上程亭鈺了?我不是說過好幾次,不要動那個病秧子,目前盯著他的人太多了,你怎麼就是不聽?”葉利揚完全是氣急敗壞。
“哥哥,我也沒怎麼他。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我找他麻煩就是為了氣溫明蘊。要讓一個女人不好受,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貼近她的男人。她明知道屬於她的人被覬覦了,可是又因為沒發生什麼事情,反而無法做什麼,但是心底卻過不去,會產生嫉妒不舒服的情緒,之後和程亭鈺爭吵……”
葉麗莎說得頭頭是道,甚至臉上洋洋得意。
對於大燁朝這些被規矩束縛的女人,她實在太了解了,以夫為天,知道其他女人湊近夫君,必定十分難受。
就算程亭鈺油鹽不進,她沒能誘惑成功,但她不信毫無影響。
“那也不行,等程家的風波過去之後,隨你怎麼弄!”葉利揚拒絕她。
“哥哥,您不是要對武鳴動手嗎?正好我幫你轉移視線啊,大家都盯著我和程家,不是更方便你行事?”葉麗莎連理由都找好了。
葉利揚瞬間猶豫起來,顯然是有些被她說服了。
她再接再厲道:“哥哥,你放心,等我折磨完溫明蘊,你那邊估計也有所進展了,讓小黑雲追蹤武鳴,到時候我們兄妹倆聯手對付他。”
“行吧,不要太過分,凡事多思多想,不要太衝動。”
一聽她提到追蹤鳥,葉利揚也有些氣短,俗話說拿人手短,沒涉及到原則問題,他也不好過多追究。
有了葉利揚這句話,葉麗莎行事更加有恃無恐。
隻是程亭鈺一直躲在宅院裡,而且大理寺也審問過那日在程家放火的下人,那幾個下人供出了程國公府,此事就報到了皇上案前。
皇上是要給程亭鈺一個交代的,讓大理寺再接著審,看看能挖出程國公府多少罪孽來。
在這種錦衣衛和大理寺都盯著的情況下,整個程家戒嚴,哪怕葉麗莎想搞事,都沒有機會,她隻好暫時消停下來。
“北魏公主殿下,這是錦繡閣最好的頭麵了,您看看。”掌櫃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地讓小二將首飾搬出來。
之前有錦衣衛,好不容易打發了這位難纏的公主,哪知道幾日之後,她又來了,而且一張口就要店裡最好的頭麵。
錦繡閣也是百年老字號了,許多精致的頭麵都是老師傅的手藝,還有一些壓箱底的鎮店之寶,更是失傳的技藝。
如今他留個心眼,並沒有全拿出來,但如今桌上擺著的,也有很多價值千金的。
這位北魏公主之前舉辦宴會,結果把那些貴女們的首飾都搶走了,可是臭名遠揚。
當時那些貴女們雖然不敢當麵說什麼,可這裡畢竟是望京的地界,私底下沒少宣揚。
葉麗莎還得了個名號:土匪公主。
不過葉麗莎明顯不在乎,這回又來錦繡閣,看這架勢就是來明搶的,掌櫃的十分心痛。
“這些我都要了。你放心,我是給銀子的。喏,這些金葉子應該夠的吧。”葉麗莎放下一包金葉子,當場讓人把首飾裝好。
“對了,我離開之後就銀貨兩訖了,我可不希望之後聽到什麼難聽的傳言,如果你敢胡說八道,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葉麗莎臨走前,還不忘放狠話。
終於把這尊瘟神送走,掌櫃的立刻拿起金葉子查看,卻瞬間想哭。
北魏公主的確給錢了,但這些金葉子卻是假的啊。
“嗬嗬,我還得多謝溫明蘊呢,要不是她作假,我都想不起來這一招!”
一連兩日,北魏公主都行事囂張,直接用□□強硬地買走各種珍貴寶物。
一時之間,怨聲載道。
在望京開這些店的人,都是有後台的,那些掌櫃前去回話,得到的答案是暫避鋒芒,甚至有讓他們暫時關門的。
這日,葉麗莎又出來逛街,還沒等她走進挑選好的獵物店鋪,突然從旁邊的小巷子裡躥出七八條瘋狗,全部往她身上撲。
由於事發突然,她身邊帶著的侍衛反應略有延遲,下意識地拔刀,卻隻擊斃了幾條瘋狗,仍然有漏網的撲到她身上,一口咬住她的大腿,不停地晃著狗頭撕扯。
“啊——”葉麗莎尖叫出聲,她完全反應不過來,就已經聞到了狗身上的臭味,緊接著就是大腿的基礎劇痛。
這幾條都是體型大的狗,她當場被撲倒在地。
這些狗一擁而上,對著她就是一通亂咬。
哪怕旁邊的侍衛不停嗬斥,甚至手上拿著利刃,都已經見血,卻仍然沒有唬住這些狗。
它們顯然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