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亭鈺看著送到麵前的酒盞,並沒有拒絕,直接張開嘴,眼神示意她。
溫明蘊沒好氣地道:“你自己沒長手嗎?還要我送到嘴邊!”
話裡話外全是嫌棄,但她還是把酒盞懟了過去,一股清冽的酒香傳來,還夾雜著淡淡的桂花香味,十分好聞。
他輕抿了一口,還不待咽下,嘴邊的酒盞已經縮了回去。
溫明蘊迫不及待地將剩下半盞灌了下去,完全是一副饞蟲模樣。
“既然已經喝了,那你就是我的共犯了,可不許說不出去,否則和你沒完。”她灌下去之後,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顯然是被辣到了。
“再給我來一口,方才喝得太少,都沒嘗出味道來。”程亭鈺咂咂嘴,似乎有些意猶未儘。
溫明蘊嗤笑一聲,直接把酒壇子抱住:“想得美,你就是想騙我的酒喝,還說什麼沒嘗出味道來,分明就是回味無窮。我是不會上當的!”
她看著他,一副戲謔的表情,仿佛看透了男人的真實想法一般。
“一人獨飲有什麼意思,不如我陪夫人?況且這光喝酒不吃菜,恐怕吃不了兩杯就醉了,完全無法儘興。”程亭鈺循循善誘起來。
溫明蘊撇撇嘴,直接抖了抖肩膀,從他的懷裡掙紮出去,抱著酒壇子就坐到對麵去,拿著一盤糕點就酒,自斟自飲起來。
“這酒原本就隻有一壇子,怎麼可能儘興。我隻準備喝上一盞就作罷。”
男人輕歎一口氣,舉起雙手投降:“好吧好吧,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在旁邊陪著你總行吧?”
他坐到她旁邊,果然沒有動手動腳,隻是手撐著下巴,安靜地看著她。
男人臉上帶著一抹笑容,偶爾對上視線時,溫明蘊總能看見他的眼神亮晶晶,也不知道是今晚的燭光無比明亮,還是他的心情很好。
“長得好真討巧,光坐在旁邊都這麼賞心悅目,待會兒賞你酒錢。”溫明蘊總忍不住看他,邊說還邊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臉,明顯就是在調戲他。
男人俊朗的麵容,讓人看得發暈,而那專注又溫柔的眼神,總讓她覺得程亭鈺愛她到不可自拔,忍不住也跟著心情變好,甚至是心花怒放。
“我不要酒錢,想和夫人討杯酒喝。”他的視線落在酒盞上。
溫明蘊立刻撇嘴,不滿地看著他:“我就知道,你這出賣色相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酒。”
“那夫人給嗎?我連夜趕回來,一路上快馬加鞭,不止口渴,身上還一股寒氣,就等著這杯酒下肚暖暖身子。”他放軟了語氣,甚至還傾身靠過來,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話。
溫熱的呼吸刮過耳後,他顯然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溫明蘊,這才是真正的出賣色相。
溫明蘊縮了縮脖子,瞬間放棄原則,衝著他抬了抬下巴,語氣高傲地道:“賞你一杯,自己倒吧。”
男人被她這副模樣給逗笑了,毫不忸怩地倒酒,卻是舉起酒盞端到她的嘴邊:“賢妻,這是方才我賣藝的時候,一位好心的夫人賞我的,我舍不得喝,想起你喜愛喝酒,特地給你留的。”
溫明蘊微微一怔,張嘴抿了一口,聽到他這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差點噴出來。
“咳咳咳——”不過這口酒雖然沒有噴出來,但是卻把她給嗆住了,咳個不停,臉都憋紅了。
程亭鈺立刻抬手拍著後背,替她順氣。
“賢妻,你沒事兒吧?”他還特地壓著嗓音,又故意喊她賢妻,分明就是為了臊她。
他這番話,忽然讓她想起網上的一個梗,賺富婆的錢養你。
雖說這家夥在玩一種很新的角色扮演,但此刻的確是很有那味兒了,偏偏他還叫她賢妻,哪裡賢了?自我PUA玩得很溜。
“我沒事,就是你表現太好了,我太感動了。夫君,繼續保持。”她好不容易緩過來,立刻鼓勵道。
程亭鈺的嘴角抽了抽,心情相當複雜。
雖說這是他自己玩性大發,但是溫明蘊一點都不推辭,甚至還明示他這麼做,完全不能愉快了。
“謝謝夫君,酒很好喝,你再去那位好心夫人那裡討上一些吧,我許久沒喝了,一盞根本不夠。”溫明蘊滿臉帶笑,輕聲細語,連嘴角揚起的弧度都恰到好處,完全就是世家要求的標準賢妻模樣。
程亭鈺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的女人瞬間收住笑容,眨眼間就變了一副表情,眉頭抬起,下巴也輕輕揚起,眼神之中透著一股驕矜。
“酒喝完了,會什麼才藝啊?展示一個吧,光憑臉是走不長遠的,色衰而愛馳。”她伸手點了點桌子,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高傲的模樣,好像真把程亭鈺當個出賣色相的小倌兒了。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很好,今天的他又見識到妻子嶄新的一麵,新奇到讓他措手不及,甚至不知該如何應對。
“難道你真的除了臉,什麼都不會?”溫明蘊擰眉,滿臉不讚同地看著他。
“哎,又是個可憐人。罷了,看在你這皮囊的確很好的份上,就再賞你一杯吧,倒吧。”
程亭鈺都沒用張嘴,又哄來一杯酒,感覺這貴夫人性格也蠻好的。
“彆愣著了,趕緊倒啊。”溫明蘊忍不住催促。
程亭鈺克製住想翻白眼的舉動,直接拒絕:“不必了,夫人,我不喜喝酒,無功不受祿。”
“嘖,既然是賞你的,就大大方方拿著,不然彆人還以為我多小氣似的。”溫明蘊當貴夫人還上癮了,擺出一副紆尊降貴的表情,親自倒了一杯酒,直接將酒杯塞進他的手裡。
“連這酒盞也賞你了,若是家裡實在揭不開鍋,就拿去當鋪當了,以解燃眉之急。”她善解人意地道,完全就是人美心善的典範。
程亭鈺這回可一點都不想玩兒了,端起酒盞就想送到唇邊,哪知道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手腕已經搭上了一隻柔荑。
“夫君,那位好心的夫人又賞你酒了嗎?我就知道,我的夫君是最厲害的。我想——”一道輕柔又嬌俏的聲音傳來。
他一轉頭,果然就見溫明蘊再次變了臉,笑容滿麵,簡直讓人如沐春風,隨時都能把人給融化了。
“不,你不想。”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無情地拒絕了她,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端起酒杯一口乾掉了。
溫明蘊愣了一下,然後抿著唇笑了,她撫掌輕笑。
“夫人變臉如此嫻熟,這是在心中設想過,若是家道中落,要我去出賣色相養你了?”程亭鈺頗有幾分找她算賬的意味。
“我不是夫人,叫賢妻。”她還上癮了,頗為意猶未儘的意思。
說完之後,看見男人更加暗沉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可是你先玩起來的,怨不得我。”
程亭鈺掃了她一眼,滿臉掛著不開心,當下拿走酒壇,直接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我心情不好,借夫人的酒一醉方休。”
溫明蘊伸手想奪,但是看著男人那人高馬大的架勢,她要是不想使出真本事,很顯然奪不走,立刻放棄。
“你擔心什麼,就這個世道,隻聽過典妻求榮的,我可沒聽過典夫。我要是有這本事,早就過上娉婷那樣的日子了,也不會嫁給你求個平安,免得這流言蜚語把我逼死。”
“之所以順著你的話演下去,不過是給夫君提個醒,若真到了有一日可以賣妻求榮,你也彆忘了今日這失落的心境,讓我少受一些苦楚。”
她輕歎一聲,瞬間變得愁容滿麵,好似已經見識到自己悲慘的未來了。
程亭鈺立刻放下酒壇,一把將她摟住。
“胡說什麼?沒有那一天。”他的手臂十分用力,幾乎將她摟得喘不過氣來。
溫明蘊還在刺激他:“你怎麼知道沒有那麼一天,計劃趕不上變化快,這麼自信——”
她的話還沒說,男人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唇,不讓她再胡言亂語。
“我就是知道,哪怕大燁亡國了,你都得體麵地活著。”他固執地道。
兩人四目相對,男人的眼神無比認真且炙熱,明明是相當平靜的語氣,但卻透著一股強烈的信念。
溫明蘊沒說話,她聯想到程亭鈺的真實身份,當今皇上的親侄兒,前太子的親兒子,他的野心無窮大,必然不止是一個閒散的白身。
正因為這個身份,更讓他的許諾顯得真實。
她用力扯開他的手,立刻呸起來。
“你快呸,說得什麼話,這不是詛咒自己嗎?大燁不會亡國,你也必然心想事成!”
“我們都心想事成。”
男人說完這句話,就直接將她抱起,一邊輕咬上她的嘴唇,一邊抱著她往床上走。
炙熱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
兩人的嘴裡都帶著桂花酒的清香,彼此交融,味道更加濃烈了,甚至酒氣好像被吻給蒸發出來一樣,溫明蘊親得頭暈目眩,酒的後勁來了。
“我暈了。”她雙手抱住他的脖頸,模糊不清地呢喃著。
“才開始,暈什麼?”男人輕笑一聲,明顯在嘲笑她的不堪一擊。
明明是嚴冬,但是屋內卻猶如酷暑,熱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