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縮頭烏龜,丞相也是亂臣賊子,老天開眼,終究是站在正義的一方。進攻!”武鳴一聲令下,身後軍立刻行動起來。
“咚——咚——”伴隨著一下又一下木樁撞擊城門的聲音,城牆上的士兵早就慌了,他們手忙腳亂地開始射箭,又忙著往底下倒開水,想要燙死那些往牆頭上爬的人。
“不要亂,不要怕,弓箭手射箭,開水暫時還用不上!”守城的主將看到這一幕幕場景,頓覺頭疼,立刻大聲喊叫起來。
正如皇上所說,如今留在望京城的兵士們,基本上沒打過仗。
其中還有部分勳貴子弟,之前想著來混軍功的,如今一聽說要和軍對壘,早就嚇得臨陣脫逃了。
守城的主將瞧著這一鍋亂粥,都覺得可笑之極。
大燁朝東南西北四麵都有駐軍,但那畢竟山高皇帝遠,在望京城的守軍必須得精乾才行。
但是皇上對武將一向警惕有加,他就認為放太厲害的將軍在望京,或許會造反,因此把能打的都調派出去,而望京城身處內陸,東南西北邊境線隻要固若金湯,他就可以高枕無憂。
殊不知外地的確無法侵犯,可是當內亂來臨時,那些邊境守軍集結鬨著造反的時候,一個沒什麼將才的望京城,基本上等於待宰的羔羊。
“都給我撐住,支援馬上就到,皇上已經派人拿著虎符去調動大軍!”守城將領厲聲喝道。
他高聲指揮著,原本慌亂的將士們,看著底下爬不上來的敵軍,頓時也冷靜了下來。
望京城的構造必定是易守難攻,況且皇上也還沒完全昏頭,這位守城將領雖說不是戰功累累的武將,但絕不是草包,相反還很擅長守城,否則也不會被皇上留在望京。
“啊啊——”梯子搭上城樓之後,望京的兵士就開始拿開水或者滾石往下拋,還有直接將梯子推開,上麵的兵士全都摔了下來。
城門一時半會兒也撞不開,若是一直處於這種僵持局麵,對軍的士氣不利。
武鳴直接接過弩機,連發箭,全中那位守城將領身上。
指揮者都被射殺,城牆上登時一片大亂。
“不愧是戰神,神射手啊。”旁邊的南淮大將誇讚道。
“城樓上的人聽著,繳械不殺。”於鐘趁機喊了一句。
還不等樓上的將士們做出反應,忽然就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道:“誓死與望京城共存亡!”
城樓上的將士們先是寂靜片刻,緊接著就傳來一片歡呼聲。
“秦老將軍來了,還帶著各個世家的私兵,我們有救了!”
武鳴的眉頭輕輕揚起,就見一位頭發花白、身穿鎧甲的老將軍,出現在城牆上,眼神銳利地看下來。
“嘖,麻煩,世家猖獗,豢養私兵盛行,望京城又是世家最多的存在,一家出幾千私兵,恐怕也有不少人了。”襄陽大將嘖嘴。
“秦老將軍歲數都這麼大了,還來湊什麼熱鬨,原本樓上是一群慫貨,如今來了個主心骨,還有世家私兵相助,恐怕要費些手段。”
他們身為將領,自然聽聞過秦老將軍這位前輩的名號,也更加明白他的厲害之處。
雖然這老頭兒都六十多了,但是絕對不容小覷,就算是武鳴恐怕也無法用弩機射死他。
“武鳴將軍,我記得秦老將軍的小兒子秦城,是在你軍中任職,還對你敬仰有加,不如讓他出來勸勸這老頭兒?”淮南大將提議道。
武鳴搖了搖頭:“秦城是第一波進入望京城的,他是望京人,我讓他先回來準備,目前聯係不上。”
“哎,隻有秦老將軍在,卻不見小將軍,恐怕秦城泄露了行蹤被他老子鎖在府裡了。武鳴將軍有何想法?”襄陽大將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兩位大將能領著部隊跟來,其實也是一種豪賭,但是他們也得做好打算,如今局勢變得艱難,想要攻入皇城,前期必然要死傷數人,用人命去叩開這扇大門。
但是他們肯定不願讓自己的手下,衝在最前麵當炮灰。
若是武鳴如此安排,他們隻怕要另做打算了。
武鳴輕歎了一口氣,語氣低沉地道:“事到如今,我也隻有拿出最後的殺手鐧了。”
兩位將軍聞得此言,頓時眼睛一亮,都拭目以待地看著他。
“秦老將軍,你為何阻攔我進京?”武鳴直接抬頭質問。
“你這個帶頭造反的亂臣賊子,竟然還好意思問這種話。謀逆乃是大罪,你要被誅九族!”秦老將軍蒼老又醇厚的嗓音道。
雖然他已年邁,但是說出這些話時,依然感到浩然正氣。
城樓下戴著麵具的男人,忽然嗤笑一聲,緊接著就是爽朗大笑。
“秦老將軍,你說要誅我九族?”
“是,上至高王母,下至玄孫。父族四,母族,妻族一,統統株連。”秦老將軍為了嚇唬他,還開啟了科普。
“好,就株連九族,想必秦老將軍說話算話,那就去殺了皇宮裡所有的貴人們吧。從皇上到皇子公主,再到後宮諸位妃嬪,一個都彆留活口!”武鳴揚高了聲音道。
他這話擲地有聲,而且相當驚世駭俗。
這不隻要造反,還要血洗整個皇宮啊。
“武鳴,你當殘忍,竟要把事情做絕。今日我秦某絕不會放你進城!”秦老將軍咬牙道。
“秦老將軍,你還真是會血口噴人,不是你方才說要誅我九族嗎?怎麼又說我把事情做絕?”
“你一個無名無姓無家世的人,膽敢稱呼皇宮貴人們是你的九族,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武鳴沉默片刻,在萬般寂靜之中,他高呼:“我武鳴並不是亂臣賊子,我的身上也留著皇室血脈。”
他的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除了少數幾個人外,所有人都把視線轉向他身上。
兩位大將更是心裡在嘀咕,啊,武鳴這是不打仗,開始走陰謀詭計的路子了?
“你在發什麼白日夢?造反的事情你都乾了,這會兒說什麼屁話!”秦老將軍聽不下去了,立刻大吼道。
武鳴直接抬起手,手中舉著一塊玉佩。
“這是皇室嫡親血脈,才能擁有的五福玉佩,不知老將軍能否看得清。”
眼見他拿出所謂的證據,眾人反應不一,不過大部分人都覺得他在撒謊。
“我又沒老眼昏花,自然看得見。不過看得清又有何用,五福玉佩不是我造的,根本無法辨彆真假。你武鳴如此神通廣大,想必能找到五福玉佩的圖紙,請一位技藝高超的玉匠師替你打造,以假亂真。”秦老將軍不屑一顧,根本不信。
“老將軍所言甚是。不過你辨認不了,不代表其他人不行。宮中打造五福玉佩的匠人,以及宮裡現存的五福玉佩,都可以拿來作比較。”
秦老將軍沒有遲疑,直接讓人去皇宮裡請人了。
其實這會兒宮裡早就亂成了一鍋粥,都忙著收拾細軟跑路。
當然宮人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秦老將軍能挺身而出,皇上瞬間覺得心安,這種小事當然是立刻應允了。
很快打造五福玉佩的幾位匠人,就全都被請了過來。
這些匠人麵對周圍緊張的氣氛,早就嚇得瑟瑟發抖,但是在兩邊主將的命令下,也隻能按章辦事。
“所有人撤回來。老將軍,我不會趁機耍詐闖進去。”武鳴一揮手,原本在撞門爬牆的兵士們,全都訓練有素地撤回。
而秦老將軍也命人打開側門,將這幾位匠人放了出去。
“你往前走幾步,把玉佩放到地上,再退回去,免得恐嚇他們!”秦老將軍倒是想得周到。
武鳴依言上前,將玉佩放過去,很快又退了回來。
幾位匠人磨磨蹭蹭趕到那裡,拿起玉佩開始翻來覆去地看著。
“你們看出任何一點東西,都大聲說出來,不許撒謊!”秦老將軍在城門上喝令。
那幾個匠人抖了抖身體,等平靜下來之後,有人陸續開口。
“這塊玉佩的確與五福玉佩材質相同。”
“五福玉佩之所以叫五福,是由龍、鳳、麒麟、貔貅以及蝙蝠組成的圖案,雕工要求極其苛刻。”
“咦,這形狀也無差彆,並且雕工老道且精湛,比老王的手藝都要好。”
“你他娘的說啥呢,這也比你雕得好啊!”
幾人一一放在手裡檢驗,一開始說話還磕磕巴巴,但是等提到雕工技藝時,就忽然變得話多了起來,甚至還旁若無人地吵起來。
顯然一提到本職工作,這幾人就把危險給忘了。
“咳咳,還有呢?”秦老將軍不得以咳嗽提醒他們。
“玉質和圖案都可以模仿得形神具備,但是五福玉佩當初設計出來,其中暗含巧思。當把它舉起來,放在陽光下,在圖案上的蝠首與龍尾相交之處,玉佩裡麵會出現特殊技法留下的小字,乃是——”
那位叫老王的工匠邊說邊調整角度,直到蝠首與龍尾相交,他的話戛然而止,臉色巨變。
“你這個老王,怎麼說話還說一半,我來!”另一個工匠急躁地搶了過去,也對準了陽光調整好位置,可是他也說不出話來,甚至開始打嗝,顯然是受驚了。
“這一個兩個都怎麼回事兒,你也老眼昏花了?”
最後一名中年工匠接了過去,等他清晰地看到那行小字時,一雙手都在打顫。
“怎麼回事兒,是不是裡麵也有小字,你們之前說什麼特殊技法,我看肯定是被人給學去了,哪有那麼特殊!”秦老將軍看他們幾個都愣住了,立刻皺緊了眉頭,直接開口道。
他是老江湖了,自然能通過這個匠人的表情猜出來,立刻順著他們的話,仿佛在為自己辯解。
“這技法不外傳的,唯有師徒可以傳授,而且學了這技法之後,就隻能在皇宮當差做五福玉佩,一家人都得在皇城腳下,不得出京,除非死後回鄉安葬。”老王忍不住開口,他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說話都打著顫。
“那很可能是北疆有匠人研究出來了呢。武鳴被稱為戰神,說不定早就派了人把宮裡的秘密卷宗偷出去了,知道上麵寫著什麼內容。”秦老將軍又開始找起借口來,這聽起來已經十分牽強了。
“就算宮中的秘密卷宗被偷出去了,也造不出這塊五福玉佩。”老王舉著玉佩,忍不住眯起眼睛欣賞。
“你這人怎麼說的話?形狀和材質都一樣,怎麼不好仿造?你倒是說清楚啊!”
這回秦老將軍還沒開口,守城副將已經忍不住了,他是年輕人性子急,早聽得抓耳撓腮了。
“這玉佩上寫著的小字是:詹懷太子之次子。”
這話一出,全場寂靜,詹懷太子是個夢魘,幾十年前先帝因此殺紅了眼,整個大燁朝似乎都充斥著血腥味,望京城更是風聲鶴唳,生怕與詹懷太子有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