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詹懷太子的遺孤,五福玉佩上刻的字,肯定也記錄在案了,武鳴讓奸細把卷宗偷走,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守城副將咽了咽口水,非常的緊張,但還是外強中乾地辯駁道。
“當初詹懷太子與太子妃死後,有關他們一家四口的卷宗就全部被燒毀,除了當初做玉佩的匠人和他的徒弟們,其餘已經無人知曉。”
“我們三人不才,就是那位匠人的徒弟們。”
“你師父呢?”秦老將軍沉聲發問。
“就是,你師父呢?會不會被武鳴拐跑了,去北疆給他再造一塊?”守城副將緊跟其後提問。
“不會,先帝當初龍顏大怒,所有和詹懷太子相關的人都被清算,先帝嫌棄師父給詹懷太子的雙生男嬰做過五福玉佩,覺得他不吉利,早就賜死了。如果他的骨灰能做玉佩的話,或許副將可以去北疆搜搜。”老王頭眼眶已經紅了。
當他說起師父身死的時候,鼻子一酸,已經老淚縱橫。
“大膽,你敢對我無禮!”守城副將氣得跳腳,他自然聽出了這個工匠對他的嘲諷。
“閉嘴!”秦老將軍瞥了一眼,頓時這人就不敢說話了。
“當年先帝殺紅了眼,連我們也是要被賜死的。隻是師父說,他隻有這三個徒弟,若是再殺從此以後就沒人會做五福玉佩了,他花光了所有的積蓄,請先帝身邊的太監總管幫忙說項,才留了我們三人的命。”
“如今再見這塊玉佩,恩師當年製作時的場景,簡直曆曆在目!”
另外兩位匠人也嗚咽起來,三人都盯著手裡這塊玉佩,直接哭出聲來。
眾人驚詫,這三人都真情實感成這樣了,又如此篤定玉佩是真的,那不是證明武鳴就是詹懷太子的次子?
無論是身後的友軍,還是城牆上的守城軍,大半人的視線全都投射在這個男人身上。
難怪秦老將軍說要株連九族時,他讓老將軍去殺宮裡的貴人。
當今聖上可是他的親叔叔,屬於極其親近的父族之一,所有龍子龍孫都逃不掉。
“這不可能,你們三人這口氣,一聽就是怨恨先帝,是不是早就被武鳴收買了,想要推翻大燁正統,混淆皇室血脈,向先帝報仇?”守城副將急切地辯駁道。
他乃是世家出身,世家和武鳴的關係可是相當不好,因此他一聽匠人們的話,渾身冷汗都冒出來了。
若是武鳴以詹懷太子遺孤的身份回來,不僅不是謀逆,甚至更有可能迎來諸多朝臣的支持,畢竟他也是正統。
因此他才各種找借口,想要推翻武鳴的身份。
“副將軍有疑問,乃是人之常情,這種事也不是我們三個小老兒能說了算的。其實除了我們師兄弟三個,如今這世上還有一人知曉這玉佩的刻字內容。您可以向他求證。”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隨便從哪個犄角旮旯扯出一個人來?”守城副將語氣激動地道。
“那人是當今聖上。您派人去宮裡詢問便是。”老王頭兒道。
此話一出,場上又是一陣議論聲。
“先帝駕崩之後,當今登基,他曾召集過我們,詢問詹懷太子的雙生子玉佩上刻得是什麼字。我們自然是如實相告,那個時候正是風聲鶴唳,全望京戒嚴,我們不可能被任何人收買。”
守城副將伸手召來一個人,對著他使了個眼色:“你去問。”
“慢著,你去之後無需替其他,直接詢問雙生子玉佩上的刻字是什麼,若是皇上詢問,你隻說是三軍歪纏,提起詹懷太子,展示緊急,還請皇上儘快回答。其餘不可多言。”秦老將軍直接叫住了人,耳提麵命地叮囑。
之後似乎還不放心,又伸手指了個秦家的私兵出列,讓他跟隨一起去。
守城副將見到此事,頓覺心煩意亂,甚至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
兩軍對壘,數萬人齊集此處,卻無一人出聲。
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等候最終結果,那三位匠人仔仔細細摩挲了一遍玉佩,就將玉佩放在地上,他還把自己的錢袋墊在下麵,顯然是怕弄臟了玉佩。
很快,那兩位去詢問的士兵回來,守城副將與自己人對視了一眼,看到那人衝他搖頭,瞬間心就涼了半截。
“皇上如何回答?”
“老將軍,依我看,甭管這破玉佩了,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也改變不了武鳴是造反之人。當今聖上還在位,就算百年之後,這位置也輪不到一個侄兒,他算什麼東西?”
“他們就是耽誤時間,我們還是儘快開戰吧。”
守城將領直接開口,迅速搶白,眼神緊盯著秦老將軍,瘋狂衝他使眼色。
秦老將軍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直接忽視了他,而是對著自己的屬下又問了一遍。
“你直說便是。”
“皇上說每位皇子得到的五福玉佩刻字都不儘相同,寫著各自的身份,不過由於技藝複雜,最多三四個字。五福玉佩又是皇子出生前準備好的,並沒有名字,隻要次序,所以都會刻著‘皇長子、皇次子’,以此類推。”
“而讓先皇震怒的是,給雙生子做玉佩的匠人,與詹懷太子有私交,本應刻下‘太子長子、太子次子’,他卻多加了‘詹懷’和‘之’這三個字,變成‘詹懷太子之長子、詹懷太子之次子’,已經超過之前所說的三四個字範圍,分明是瞞報、結黨營私、居心不軌、意圖造反,就殺了他與他的親族。”
皇上顯然以為這關乎守城的勝利,所以將此事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非常的詳細。
當這個秦家私兵說完之後,城牆上一片寂靜。
大家震驚的目光再次射向武鳴,他當真是詹懷太子的遺孤。
守城副將隻覺得頭皮發麻,他急聲催促道:“將軍,您不要遲疑了,趕緊下令吧,我們把這一群亂臣賊子全都殺了。”
秦老將軍轉頭,輕輕地瞥了他一眼,摘下頭盔放在手中。
“詹懷太子生前,我曾欠過他人情,一直未能償還。既然是他的遺孤,那老朽就不參與了。秦家私兵我就帶走了,至於其他家的,去留隨意。”
秦老將軍放下這幾句話,轉身就走,秦家私兵也紛紛往樓梯口走。
“秦老頭,你個老糊塗。這種時候棄皇城不顧,那就是助紂為虐,也是謀逆之人,你不怕被誅九族嗎?”守城副將氣得大聲吼道。
“三十二年前,老夫就該把這個人情還掉,可是我看著一家老小,終究沒敢出手。如今我已是老頭子一個,死就死了吧,隻是要牽扯到家人,我於心不忍,所以詹懷太子的次子,你要贏啊。”
秦老將軍苦笑一聲,他沒有回頭,依舊背對著眾人說出這番話。
但正是這最後一句話,讓全場嘩然,因為他把武鳴的身份坐實了,變成了板上釘釘。
瞬間守城的將士們更加動搖起來,武鳴並不是什麼亂臣賊子,而是皇室正統血脈,甚至還是那位賢良有加的詹懷太子之後,而如今的皇帝昏庸無能,到底選誰大家心裡都有數。
守城副將咬牙,眼見城牆上已經有普通士兵喪失戰鬥力,狠狠地看了一眼秦老將軍,抬手拉滿弓箭,對準了老將軍的背影。
隻是箭還沒射出去,守城將士就感到有個冰冷的東西撞了過來,直接穿過他的胸口,釘在了牆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又是一支紅纓槍。
雖然他很想回頭,看看殺死自己的凶手,可是黑暗已經襲來。
城樓下的武鳴低聲開口道:“借老將軍吉言。”
秦老將軍帶著秦家私兵離開,守城副將也死了,整支隊伍完全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地步。
偶爾還有幾個留下來的世家子弟,想要爭一爭指揮權,讓大家抵抗到底。
但是他們一低頭看向樓下,武鳴的手裡重新握著一根紅纓槍,似乎在等著下一個,就無人敢上前,大家都怕死。
守城兵士的鬥誌完全喪失,最終望京城的城門被輕易攻破,守城兵士依然潰散而逃。
很快,三軍向皇宮挺近。
皇宮裡已然亂成了一鍋粥,皇上一聽說秦老將軍離開,守城主將和副將都被武鳴一槍給釘死了,立刻讓人把收拾好的細軟帶上,要領著一眾人馬逃走。
“娉婷,你怎麼來了?父皇不是讓你快逃嗎?”皇上在侍衛的護送下,剛走出龍乾宮,就看到了五公主站在那裡。
“父皇,您要丟下大燁朝的萬裡江山,直接敗逃嗎?”五公主看著他,臉上露出幾分急切的表情。
五公主這話說得太過直白難聽,讓皇上的臉色直接變了。
“小五,你說得這是什麼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隻朕一人撤離,朕還帶著傳國玉璽、祖宗牌位、名貴珍品,否則這些都會落到武鳴手裡,便宜了那個亂臣賊子。朕的幾位肱股之臣也會一起撤退,你是女人,還是個長得好看的女人,朕早就讓你走,那些匪徒是沒有人性的。”
“武鳴他是戰神,他不會的。父皇,您與他好好談一談,他之前一直忠君愛國,守護疆土,到時候他清君側,肯定還是會回北疆的……”五公主試圖說服他。
隻是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他打斷了:“彆說這些話了,趕緊跟朕一塊兒走。什麼戰神,他也是個男人,等殺進皇宮的時候,他就不再是戰神,而是個惡鬼!”
皇上伸手就想拉她離開,卻被五公主直接避開了。
“父皇,您——”五公主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後麵的話卻說不出。
“你還真以為武鳴不會殺人嗎?他都率領三軍前來了,還是打著‘正統歸位’的旗號,就算他不自己登基,另立新君,那也是要殺掉朕,然後扶朕的兒子上位!”皇上揚高了聲音道。
他的語氣急促又狠厲,完全不同於往日的深不可測,不怒自威,相反還猙獰十足。
五公主再次後退了兩步,心中是說不出的失望。
她早就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於萬民來說不是個好皇上,於宮中妃嬪也不是個好男人,於其他兄弟姐妹而言更不是個好父親。
可他對自己千嬌百寵,把她捧成了掌上明珠,大燁朝最尊貴的公主,因此哪怕之前知曉這些,她也還是會更看重親情。
但是這次,當他口口聲聲罵著武鳴是亂臣賊子,但是卻連麵都不敢見,就急匆匆地要逃離,仿佛夾著尾巴四處逃竄的老鼠一樣,五公主心裡最後一絲念頭也被粉碎了,心中是徹底的失望。
她鄭重地行了一禮:“父皇保重,女兒就不隨您去了。”
皇上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最終歎息一聲道:“隨你吧,娉婷長大了,父皇早就管不了你了。”
他拋下這句話,就在侍衛們的護送下,飛快往暗道的方向逃竄。
“娉婷,你父皇呢?”貴妃一路跑過來,說話是還帶著濃重的喘息。
“走了。”
“走了?他往哪裡走了?為何我什麼都不知道?”貴妃滿臉惶急。
皇上決定逃離皇宮,為了不引起轟動,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甚至為了掩人耳目,他還命令各宮的主子,待在自己寢殿,不得踏出一步,就是讓外人以為他誓要與皇宮共存亡。
隻除了最疼愛的五公主,去通知的太監,說出來的話卻恰恰相反,給了她一張地圖,上麵記載著皇宮裡一條廢舊地道,讓她趕緊趁此機會離開。
聽到貴妃這句問話,五公主頓了頓,心中那股酸澀感又來了。
“我不知道。母妃你去寢宮收拾一下吧,我帶你逃離這裡。”她隱瞞了皇上的行蹤,但是卻要帶上貴妃一起。
皇宮裡的地道肯定不隻一條,以皇上的性格,就算是再寵愛五公主,也不會讓兩人用一條通道,他去的通道必定更加隱秘。
“逃什麼逃,我們都逃了,你大哥怎麼辦?你怎麼這麼自私,隻想到自己?”貴妃一頓搶白。
五公主眉頭一挑:“大哥他都被圈禁了,就算沒有反叛,也輪不到他當皇帝。武鳴那些人對這種廢物皇子,是不會下殺手,至少他不會殺光這皇宮裡的人,否則他還沒爬上那位置,就得頂著殘暴的名頭。”
“你還為他說話了,你一向都喜歡俊俏的郎君,那逆賊連張臉都沒露,你就喜歡上了?”貴妃嗤笑一聲,直接冷嘲熱諷道。
五公主聽到這句話,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湧,腦袋“嗡——”的一聲。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抬了起來,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你敢打我?我懷胎十月,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知羞恥的東西……”皇貴妃震驚之後,揚起手就想打回去。
五公主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直接甩開。
“對,我的確不知羞恥,您十月懷胎,我無以為報,下輩子我當娘你做女兒,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是個女人,就完全忽略,一心盯著兒子,更不會隻在利用你的時候,才想起來哄哄你。”她沒好氣地道。
兩人正在撕扯的時候,忽然有一小太監衝了過來。
“貴妃娘娘,公主殿下,不好了。大殿下不好了!”
貴妃一聽這話,立刻鬆手,急切地看向小太監:“怎麼不好了?武鳴他們就算攻進宮門,也不會直奔他而去吧?”
“不是叛軍,是強闖進去一撥人過去,要喂大殿下喝毒酒,奴才好不容易才跑出來通風報信,您快救救殿下吧!”
“兒啊,誰敢傷害我的兒!”貴妃一聽這話,當下提起裙擺就衝了出去。
由於太過激動,她都踉蹌了兩步,勉強被身後的宮女扶住,站穩之後又疾步跑出去。
大皇子並沒有被圈禁在皇子府,而是在一處冷僻的宮殿之中。
五公主看著她那踉踉蹌蹌的背影,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鼻子發酸,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這種危急時刻,還惦記著給大皇子喂毒酒的,恐怕隻有皇上了。
與太子鬥的幾位皇子,都被圈禁著,就連太子都被鎖在牢裡,誰還顧得上。
至於皇上為何如此做,她已經不想考慮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滿目皆是紅色的火燒雲,像是隨時要把這座宮吞滅燒毀一般。
至於成功逃進密道裡的皇帝一行人,此刻都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快步往前走。
地道挖得比較深,空間又比較狹窄,這麼多人走進來之後,隻覺得呼吸困難,再加上皇帝已經許久沒走這麼久的路了,甚至已經分不清時間,焦躁與緊張幾乎要把人淹沒。
“皇上,前麵就到了,隻要到了京郊,反叛軍暫時就找不到您,等離京之後,就更加高枕無憂了。”薛德看著地道上的標誌,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來。
皇上一聽此話,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封地道的石板被人掀開,先爬出來兩個侍衛,左右偵查之後,發現並無文人煙,立刻打了個信號。
很快,一行人便全都出來了,等侍衛將石板封住,並且蓋了些土在上麵,掩蓋痕跡。
“皇上——”薛德張嘴想說什麼,卻被皇上擺手攔住了:“還叫什麼皇上。”
“爺,再走幾步,前麵林子裡已經準備好馬車。”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一道冷肅的質問聲:“皇上,您這是要去哪兒了?”
這個稱呼一出,侍衛們紛紛將皇上圍在中間,腰間的劍已經拔出。
前方的密林裡卻躥出一群人,烏泱泱一片,看著有一千人。
領頭的男人穿著鎧甲,看起來還很年輕。
“你是——”皇上眯起眼,一時之間沒記起這是誰。
“皇上,這是秦老將軍的幼子,秦城。”
“秦將軍,你此刻應該是在宮門處,守護皇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皇上冷聲開口。
“皇上,您此刻也該在龍乾宮,與大燁皇宮共存亡,怎麼還從地道裡出來了。幸好微臣特地帶了史官過來,否則您的英姿可就沒人記錄了,那就可惜了。”秦城不軟不硬地道。
雖說這位秦曉將軍看起來是個正經人,但是說出來的話,透著十足的陰陽怪氣,十分不中聽。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士兵從馬背上推下一個人來,正是穿著文官服飾的某一位史官。
“劉大人,你可得看仔細了。皇上這會兒脫去了龍袍,除去了龍冠,隻著一身粗布短衫,看起來像是尋常男子。剛從地道裡爬出來,還落了滿臉灰,完全就是灰頭土臉。這些你都得一一幾下,留給後人觀賞。”
秦城上下掃視著九五之尊,臉上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毫不客氣,就差指著鼻子罵人了。
“你帶這麼多人來,也是要跟著武鳴造反?”皇上冷聲喝問道。
“皇上,您誤會臣了,臣是護駕的,要將您安全送回宮。”
他嘴上說著護駕,但是手一揮,身後的士兵已經衝了過去,和皇上身邊的護衛鬥作一團。
“護駕護駕,秦將軍您想仔細了,若是當真傷了皇上,你們秦家就是罪該萬死!”薛德尖銳的嗓音在人群中響起,還帶著十足的驚慌。
隻不過他叫得再凶,也無人搭理。
皇上從地道出逃,自然不可能帶太多侍衛,免得暴露自己,哪怕這些侍衛都是精銳,但是麵對千人軍隊,依然被壓著打,失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夠了,朕跟你走。”他看著身邊的包圍圈越來越小,自己心腹的屍首也越來越多,終究還是任命了。
他不是心疼人命,隻是哪怕這些人死絕了,他也逃不掉,還不如留一份體麵。
秦城冷笑一聲:“皇上,您要是剛開始就這麼配合,也不用死這些人了,能陪著您進密道的,想必都是心腹,竟然也如此舍得。果然失道者寡助。”
皇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話,隻是跟著離開了。
秦城並沒有客氣,直接將他綁了,送進馬車裡,領著隊伍回皇宮。
當這一行人進入皇宮的時候,宮門大開,一路都帶著血色,顯然武鳴進宮路上,,還是遇到了抵抗。
隻不過此時已經聽不到廝殺聲,倒是往龍乾宮走的半道上,看見宮人提著水,一遍遍衝刷地上的血水。
顯然戰爭已經結束,而四處鎮守的兵士,都帶著北疆的標誌,三軍進宮已然成功。
“兄弟們,將軍已然破入皇宮,就差和皇上仔細聊聊了,我們快些將陛下送過去!”
“是!”
一群人十分興奮,紛紛加快了步伐,可是九五之尊畢竟年歲大了,而且又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地道,此刻暈頭轉向,根本沒什麼力氣,走得極慢。
在他身後的幾個士兵,時不時推他一把,態度並不友好。
北疆軍隊的士兵,沒一個不恨這狗皇帝的,甚至是全體北疆百姓對他沒什麼好印象。
當初北疆作為抵擋北魏的屏障,朝廷本該重視,但是卻任由北疆混亂下去,皇帝著實無能。
而等武鳴橫空出世,將北疆擰成一股繩,擊退北魏,消滅匪徒,變得一派祥和平靜的時候,朝廷又想著來摘取果實,甚至還想謀害武鳴。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累積起來,早就讓百姓心生怨恨,隻是他們都是貧苦百姓,朝廷根本不會在意,但是當民怨累積到一定地步爆發後,一切就都不同了。
對於這些士兵的小動作,秦城隻做不知。
皇上穿著一身難民服飾,身上的繩索雖然被解綁了,但是麵色衰敗,發髻也淩亂不堪,乍看好似真的是個難民。
此刻他抬頭,一一掃過周圍的景色,入眼還是無比熟悉的紅牆青瓦,巍峨森嚴的建築,處處可見雕梁畫棟。
而今這些美景都被幾抹血色侵染,刺眼得很,更是紮心。
雖然早就料到這個結局,但是當親眼看見的時候,依然是致命的打擊,他最後一口精氣神也散了。
身後再次傳來一次推搡,這回比之前都要用力些,他一時不察直接摔倒在地。
秦城皺了皺眉頭,不滿道:“將軍還等著問話,不要磨蹭,直接把他架起來。”
話音剛落,就走上前兩個士兵,一左一右架起皇帝,快步往前走。
武鳴並沒有在皇上的居所龍乾宮,也沒有在上早朝的光明殿,相反卻待在一處封閉多年的宮殿外。
秦城帶著人走到這裡,抬頭瞧了瞧。
殿門的牌匾上寫著:元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