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多了。”
塞繆爾結束完一天的巡視任務,回了阿斯的莊園——他現在,也勉強算是和楚見微住在一起了。
每當想起這點,塞繆爾就覺得心底微微鼓脹起來。而心情,也勉強算是好了一些。
這幾乎是他無趣生活裡唯一的樂趣。
雖然現在和楚見微討論的,也的確不算好事。
“……知道了。”
楚見微略頓了頓,很溫和地說道。
他看著塞繆爾將外麵那身袍子脫下來,順手為對方抖了抖落在衣領夾層當中的雪花。語氣仍然非常平和,“這段時間我會加強關於城牆那邊的巡視檢查——護城的魔法陣應該不會再出問題了。”
塞繆爾也不知聽沒聽進去——他現在看上去就像在走神那樣。蒼白的麵容微泛著紅。顯得有些乖地抬了抬下巴,讓楚見微能更好地給他整理衣領。
他現在的身高,要比楚見微高出許多,正好方便對方做出這個舉動來。
像夢一樣。
塞繆爾垂著眼睫想。這樣的場景。
幾乎沒人猜得到這位矜持傲慢的大少爺腦子裡,現在想的都是什麼情景。
而阿斯顯然相當的不知情識趣。他微抿了抿唇,突然間也要湊進來,對著楚見微彆扭的撒嬌,“兄長,我也要……你幫我整理衣服。”
楚見微略微有些失笑,也順手幫忙撣了撣阿斯那沒落多少雪的衣服,倒是沒拒絕。
“好。”
被迫受了冷落的塞繆爾直起身:“……”
他盯著阿斯一會,忽然間極冷淡地開口,“幼稚。”
阿斯:“嗬。”
阿斯才懶得和塞繆爾計較這些,他隻是有些耿耿於懷地看著塞繆爾。等楚見微去拿一件新的魔法袍的時候,才冷不丁地開口:“你在打什麼啞謎?”
塞繆爾微挑了挑眉望過來,顯得還有點迷惑:“?”
“什麼更多了?”
雖然他去詢問楚見微,兄長大概也會告訴他。但是阿斯更想從塞繆爾這裡弄清楚,他們仿佛達成共識的那件事。
塞繆爾倒是沒露出慣常嘲諷的神色來,“你沒感覺嗎?城門外的魔物越來越多了,已經包圍了整個托諾。”
阿斯略微頓了一下。
他是清楚城外可能會被怪物襲擊的。
但是在清楚意識到,那些本應該待在深淵的魔物,已經真切地威脅到城池的時候,他還是露出了一點恍惚的神情來。
“那種像人的高階魔物。”塞繆爾懶散地說,“……之前魔法聯賽上,能把我們兩個都殺死的那種,現在城門外大概遍地都是。”
這種直觀的概念,更讓阿斯的瞳孔微微一縮。
“怎麼,”塞繆爾很平靜地道,“終於覺得害怕了?”
“……”阿斯冷漠地抬起頭,瞥了塞繆爾一眼。眼底是難得的,戾氣衝天的鋒利,像是開刃後的刀那樣。
瞳孔仍然在微微震顫著,仿佛簇動的火焰,摧枯拉朽地燃燒著。
“我隻是有點迫不及待。”阿斯說。
——他的確很迫不及待。
近乎是急切渴求地,想要動手的激動。
阿斯知道塞繆爾應該也是一樣的。
那一次的魔法聯賽上,他們幾乎很鮮明地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
就算被楚見微救下,當時的不甘也沒有隨之消散,反而因為施救對象的特殊,而變得愈加得深刻起來。
是誰也好。
他們總是不願意在楚見微麵前丟臉的。
從那時候起的每一刻,當時命懸一線的屈辱都時刻鞭策著他們,而無數個晝夜來積蓄的怒火和汗液,也急需在某一刻爆發出來。
“兄長應該會同意我出去吧。”阿斯喃喃自語道,“當然了……說不定也等不到他同意了。”
不必太久。
在那些魔物的圍攻下,城牆雖然仍在魔法陣保護下未被攻破,但是魔物極慘厲的嚎叫,還是透過城牆傳進了城內。
這注定是個不眠夜,無數的城民瑟瑟發抖。
現在是安全的。
但是他們也清楚——
馬上就會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