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齊昊蒼一直都是知道沈蓉是個恩怨分明的性子,從她一直沒掩飾自己被關進冷宮一年的怨氣,他就明白,如果當初涉事的女人不通通給她一個明確的說法有個完整的交待,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就比如皇後的禁足解除沒幾天,他去翊坤宮時就會被他的貴妃癡纏:“江姐姐已經解禁了吧?怎麼一直不見她出來主持大局呢?陛下什麼時候允我見見姐姐?”
“……”
實在沒有辦法了,為了他能在翊坤宮裡呆得更舒服些,而不是麵對一個滿心思都是找皇後的嬌媚貴妃——或許是離開了冷宮,出來後一直吃好喝好的關係,齊昊蒼發現沈蓉養得真的是越來越漂亮了,比才進宮那會兒更動人。雙瞳剪水膚如凝脂,看著纖細抱起來手感極好,不笑時英氣端莊笑起來眼梢含媚,在外人麵前優雅高貴對著他時又像一隻無拘無束的俏狐狸撒嬌賣萌什麼都來,偏偏這隻狐狸還特彆懂他心思,什麼時候他需要什麼總能很貼心地奉上,這種無聲無息又小意可人的侍奉實在太讓人舒服了。
舍不得在翊坤宮舒適生活,皇帝為了不遭遷怒被冷遇,還是把皇後給賣了。
江皇後背後的勢力是丞相府,當初皇帝能順利登基少不了丞相黨羽的支持,直到如今想要在朝堂上推行什麼新政也需要江家的幫腔,這也是查出皇後是真凶隻給她禁足懲罰的根本原因;當然現在沈蓉背後的將軍府同樣也是,本來以為沈家沒了沈大將軍會直接沒落,沒想到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沈家嫡子居然真的扛起了他父親的大旗,如今正因為有沈家軍的震懾大荀朝周邊的三國才沒能侵入邊關壞他江山,這兩個女人如果能和平共處,對齊昊蒼來說絕對是好事。
但從皇後栽贓貴妃謀害皇嗣被揭穿開始,誰都清楚這個願望是注定落空的。
和也算是受害者的德妃給貴妃賠罪不同,皇後這次被人按頭過來道歉那肯定是私下進行,並且目擊者甚少的。
直到真的被皇帝強行帶到了翊坤宮,江皇後臉上都是帶著不可置信的,她是帝妻、是一國之母,哪怕知道自己下手狠毒做得不對,也從來沒想過會向沈蓉低頭。本以為皇帝最多就是讓她禁禁足,事後她再讓人多送點賠禮去翊坤宮就算是道歉揭過去了,沒想到陛下居然為了這個女人逼她親自過來賠不是!
所以就算蓉貴妃本人站在麵前了,江皇後眼裡也沒看到她,隻用一張受傷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帝。
沈蓉撲哧一聲笑了,故意嬌軟了聲音嗲嗲喊了一句:“陛下~江姐姐似乎一點都不信您會為我主持公道,覺得她就算欺負我和餘姐姐欺負到死,你也會一直護著她呢~”
這拖長的媚軟語調讓皇帝的頭皮不由緊了緊,就算他是一國之君,但本身作為男人的直覺還是告訴他,眼下兩個女人的爭鬥他最好彆摻和進去。
但他也不可能真的放任得理不饒人的蓉貴妃對付皇後,所以硬著頭皮一直站在現場,並試圖勸和:“蓉兒,這件事確實是惠兒不對,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惠兒畢竟是一國之母,她這次能來已經是帶足了誠意了,能不能看在朕的麵子上,你……”
他話沒說完,緊閉的殿門外傳來老太監焦急的傳喚聲:“陛下!陛下!禦書房剛剛過來八百裡加急的驛件!”
“什麼!”一聽是八百裡加急的重要公文,齊皇自然被轉去了大半注意力,偏偏兩個女人這邊他也不敢走開,“劉大伴,可知是哪邊來的驛件?”
門外的太監總管立刻回答:“陛下,是西北那邊傳來的!”
西北,那就是戰事未休的邊關地。這下子齊昊蒼再也待不住了,連招呼不打直接推開殿門奔向他的禦侍太監:“快,劉大伴,回禦書房!”
皇帝操心國事,急急離了翊坤宮,一群宮人留在原地對著禦駕行禮:“恭送陛下!”
待禦輦走遠,翊坤宮中的人這才起身抬頭,為首的鴉青色身影輕輕抬起眼睫目視前方,點著淚痣的麵容古井無波,隻是淡淡對著著身後吩咐了一句:“將宮門和殿門關好。”
江皇後這次是被齊皇強行帶來的,所以跟過來的仆婦隻有一個心腹的衛嬤嬤,也因為避嫌跟蓉貴妃的心腹女官一樣全站在殿門外。當這座宮殿裡的掌事宮女突然如此吩咐,底下的宮人條件反射迅速照做時,衛嬤嬤已經驚呆了,意識到不妙,開始驚恐尖叫:“你們想乾什麼!?”並且想推門衝進內殿時,一切已經晚了。
大門早已經關上,殿門前甚至早就站了一排太監護衛著,衛嬤嬤一頭紮在人牆上硬闖失敗,幾次撲過去都被攔下,最後隻能對著殿門聲嘶力竭:“娘娘!娘娘!蓉貴妃,你們怎麼敢!娘娘今日要是在翊坤宮裡少一根毫毛,陛下和丞相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然而任她如何喝罵威脅,整個翊坤宮的人都像聾了一樣充耳不聞。
隻有貴妃和皇後在場的內殿裡,沈蓉聽著那老嬤嬤的嘶喊忍不住又笑:“哎喲喲,姐姐你聽聽。我不過就是關一下門,瞧瞧你家嬤嬤嚇得……這屋裡就你我二人,她卻好像覺得我能把你吃了似的。”
江皇後卻是皺著眉瞪大眼睛,像是第一次認識沈蓉一樣不可置信地開口:“是你吧?那份急報是你讓你哥哥發來的對吧?就為了用在這個時候?”
江惠和沈蓉的年歲相差三歲,未進宮前江惠就聽說過沈蓉,這個將軍府家的嫡女雖然也讀四書五經,但終究是將門之女也是粗通武藝,甚至還有在街頭打跑流氓的小道消息,可想而知她本人其實是個什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