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從小就隻當作大家閨秀培養的江皇後孤身一人麵對這個得罪過的蓉貴妃,對方還毫不掩飾身上的不懷好意,會是什麼結局江惠本人都不敢去想。
“姐姐這麼說可抬舉我了,我將軍府勢弱,可不像姐姐總能偷偷送信去丞相府那邊互通有無。從京城把消息送到邊關起碼要一個月,再送回來又是一個月,我可沒有八百裡加急的驛差和馬匹供我使用啊。”沈蓉輕輕巧巧把自己摘了乾淨,這些也都是事實,本來她都已經做好了當著皇帝的麵上全武行的心理準備了,哪裡知道自家哥哥這麼神助攻,支開了陛下這個大麻煩,能讓她放開手揍人了。
是的,揍人。害她淪落冷宮,吃糠咽菜半年差點病死在半路上,這樣的生死大仇隻是揍一頓當報複簡直不要太輕鬆,江惠這惡婦還覺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屈辱,簡直……讓她手更癢了。
沈蓉越是否認,江皇後越是不信,用一種總算看清她真麵目的神色伸手指她:“你之前都是裝的,其實你一直都計算好了……啊!”
“算計也是你先算計!至少我可從來沒想害人!”蓉貴妃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朝著皇後伸出了手。
很快,殿內和殿外一樣響起了女人的尖叫聲,或者說相比起殿外老嬤嬤的哭喊,屋裡麵的動靜更刺激些,除了叫聲以外,還有桌椅翻倒、瓷器打碎以及各種厲聲喝罵一並響起。
皇後主仆的罵聲是響徹宮內,蓉貴妃那中氣十足的發泄同樣不惶多讓。
“江惠你這黑心婦,自己都已經搶先生了太子,齊玉麟都五歲了,還擔心齊玉琛那個話都不會說的奶娃搶你兒子的位置去害他!”
“你跟餘詩琪鬥也就算了啊,要弄她孩子就弄啊,乾什麼還把我扯進去?我招你惹你了嗎!”
“陷害我?讓你陷害我!”
“今天不揍得你記住疼,你還真以為我沈蓉是好欺負的!”
“我以前從來不打女人,連蘭嬪那個賤婢我都沒動過手,但你真的讓我破了例!打的第一個女人就是皇後還真沒想過呢!”
一聲又一聲,除了皇後的痛叫還有那紮紮實實打在肉上的拳腳聲。
殿外很多裝木頭人的宮人這會兒都止不住臉上的抽搐,這聲音對他們來說太熟悉了甚至非常有經驗,皇後娘娘絕對被自家娘娘揍慘了。
“娘娘,娘娘啊——!”衛嬤嬤在外麵也哭慘了,“貴妃娘娘,老奴求您高抬貴手,我家皇後娘娘身子瘦弱吃不住您的拳啊!陷害您的這主意是老奴出的,都是老奴攛掇的娘娘,您要報複就衝著老奴來,娘娘是無辜的啊!”
殿裡的聲音果然停了停,下一秒蓉貴妃就叫嚷出來:“你出的主意江惠如果不聽也實施不了吧?說明還是江惠想害我,這頓打她挨得不冤!”說完,她又給了皇後一拳,對方果然又發出慘叫。
“不,不不不,不是娘娘,真的不是娘娘!”聽到主子的痛呼,衛嬤嬤心疼得要死再也顧不得什麼了,“是、是淑妃!娘娘會動這個念頭是淑妃在她麵前提的,是淑妃想利用皇後娘娘把德妃娘娘和貴妃娘娘一網打儘!”
殿門嘎吱一聲突然打開,是氣還沒喘勻的蓉貴妃倚著門,一邊理平袖口一邊居高臨下冷冷看她:“梅露,讓她進來。”
沒了鉗製的老嬤嬤連滾帶爬鑽進門裡,接著所有人都能聽到她暴出的那聲心疼哭喊:“我的皇後娘娘啊——”
後麵的聲音在掌事女官也跟著進去,把門重新關好後降了很多,但依然能聽見裡麵的動靜。
聽著內殿裡皇後主仆抱頭痛哭的哀聲,守在殿門前的太監和宮女們這時麵麵相覷,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翊坤宮的宮規裡有一條不得嘴碎的規矩,這種事誰敢往外說啊?……不,應該是不管說不說,皇後娘娘都已經把翊坤宮上上下下給恨死了。
當然,他們心裡還有一條更清楚的共識——不管願不願意,從現在起,他們這二十號人和殿裡的貴妃主仆是真真正正的一根繩上的螞蚱。
貴妃榮寵不衰,他們繼續吃香喝辣;貴妃倒了,皇後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
他們可是實打實見證了她今日在貴妃手下的屈辱和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