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幅雲淡風輕的模樣讓四皇子心神一鬆,而楚王卻對她越發重視,隻覺得自己似乎一直沒有探得程珮儀的底,每以為她差不多如此了,卻發現她還有新東西在手。
臨行在即,三人敘話不多,四皇子看著程珮儀被仆人扶上馬車,自己縱身上馬,與楚王告彆一聲,往西邊而去。戶部的那位侍郎全程隻默默看著,很有眼色地選擇當透明人。
楚王看著欽差隊伍慢慢消失,轉身回內城的楚王府。
本該一路西行的欽差隊伍卻在出發不久後又停了下來。
“大哥?”四皇子驚訝地看著出現在半道的人。
大皇子騎著馬上前:“城門外眼睛多,我專門等在這送你們一送。”
程珮儀掀開車簾:“大皇子。”
大皇子和煦地對她點點頭,又看向自己的四弟:“大哥知道你們做的都是對的,隻是朝堂上派係林立,利益複雜,有些對的事不可說不能做,四弟你這樣不畏人言專心隻做自己覺得對的事,值得讓人敬佩;我特意來這就是告訴你們,去了梁州放手做,遇到為難的情況,寫信給我,無論幫你們轉告父皇還是幫你們做些什麼,我都義不容辭。”
四皇子心口一熱,一時說不出話來。
大皇子伸手拍拍四皇子的肩。
程珮儀出聲:“多謝大皇子。”
大皇子扭頭看過來:“這是司徒家子孫的本分。程姑娘,我之前實在無顏見你,當年去神農莊學農,我和二弟三弟五弟落荒而逃,如今想來實在是丟人。”
程珮儀笑出聲:“那我還沒感謝大皇子一直以來對我們的鼎力支持,神農莊的玻璃暖房全靠您才建得越來越大。”
大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之前他雖然有意親近程珮儀,但是想起當年的事情還是心存羞愧,不太敢碰上她,都是讓門人來接近神農莊,今日兩人正麵碰上,他說出了自己多年的慚愧,心裡頓時輕鬆不已。
大皇子性格其實太過溫厚了,簡言之就是不夠不要臉不夠果決。所以三皇子五皇子比他受重視,楚王比他受寵,最後一把好牌打了稀爛。
梁州之行比程珮儀和四皇子想象得還要艱難。
此時神農莊的名聲已經傳遍天下,很多人都聽說了神農莊可以讓糧食增產的本事,甚至大半人已經得益。所以這位陸大人帶著滿滿的課堂筆記來指導梁州的農業生產時,底下的大小官吏都深信不疑。
然而這位陸大人的筆記是怎麼回事呢?
程珮儀到了梁州地界,看著一片慘淡的麥田,田邊生無可戀的老農,又是沉重又是憤怒。她喬裝打扮走訪了梁州六個縣,除了深信自己手藝不肯聽官差調遣偷偷摸摸打理麥田的個彆農戶,所有人都聽從了陸大人的“神農筆記”,或自願或被官差強逼,以至於如今顆粒不收。
而導致顆粒不收的原因,隨便問一個當地的農民都知道,這些方法完全違背了當地種植的自然條件,說官府紙上談兵都是輕了,簡直是胡搞一氣。程珮儀聽著那些所謂“神農莊種植之法”氣得眉毛直跳。把南邊的種植辦法拿來梁州使用,把去年東邊產量大增受皇帝褒獎的種子買來種到了西邊,反而把農民們精挑細選留下的小麥種子全都淘汰了。更彆說種植期間官府一茬又一茬的搞事,把她這些年提高產量的所有辦法不分天南地北全都在梁州這一季小麥身上試了一遍,這能有產量嗎?
四皇子拍了桌子:“朝廷明令禁止官府強逼農戶改變種植之法,本皇子當日推廣間種都要挨家挨戶獲得農戶的同意,你竟敢逼著整個州府全按你的方法種地!”
陸大人很冤枉:“臣的法子是神農莊教的,臣也不知道神農莊的法子有問題啊!”
四皇子更怒了:“我看法子沒問題,你人才是問題!”
戶部侍郎輕咳了一聲:“四皇子,不如聽聽陸大人的解釋。”
陸大人立刻說:“臣冤枉啊!朝廷讓我們下放前去神農莊上課,臣當初不敢漏聽一個字,記了密密麻麻幾本筆記,到了梁州不敢擅專,一切全都按照筆記施行,結果卻是整個州顆粒無收,這……這……臣實在不知道錯在了何處……”
四皇子冷笑:“神農莊授課大半時候就是我本人,我為何不記得你?”
陸大人冷汗滴下來:“下官……許是下官長得普通……”
程珮儀曬得臉頰通紅,一邊摘鬥笠一邊走進來:“陸大人可知,你是第一個被神農莊教導後赴此地為官的人?”
陸大人莫名:“本官知道。”
程珮儀不在意他切換自如的自稱,坐下喝了好幾杯水才解了渴:“我們每教導一位下放的官員都要確認他所去的地方,根據當地的氣候土質、多年來欽天監記載的天氣情況以及楚王、四皇子派人實地考察,才能確認當地最合適的種植之法。你是第一位來梁州的官員,我們卻對你沒有印象,陸大人,這不就奇怪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1-24 16:41:10~2019-11-25 22:1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杞 10瓶;獨憐幽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647377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