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弱不禁風25(1 / 2)

最讓張蔚恒心中出現失落的是,在西府,柳洺雖然是權利最大的欽差柳大人,但是艱難麵前,他們並肩作戰默契十足,朝夕相處親密無間,到了京城,柳大人隻是一個小官,卻和他一介商人有著天和地的距離,柳洺自從回去後,除了第一天互報平安,什麼消息都沒了。

“果然是沒良心,過河拆橋用過就扔。”張蔚恒有種一片真心向明月,明月轉眼把他拋的氣悶之感。還以為西府幾月兩人成了至交好友,結果到了京城,人家又是高高在上和你不熟的柳大人了……

正鬱悶著呢,遠在南邊的弟弟信件來了,同去前線幾個月,臭小子向他問平安用了三句話,打聽關心柳洺的內容寫了三分之二張紙,張蔚恒甩手信紙扔在桌角,嗬嗬冷笑。

信扔了,心裡也犯嘀咕了,難道柳洺這麼久沒消息,是病了?

這麼一想就覺得可能性很大,從西府回京,柳洺就一再減緩速度,一旦趕路太快太累,她身體就吃不消,禁軍的將士還感歎當日柳洺趕著糧車快馬加鞭是個奇跡。

張蔚恒心生擔憂,親自挑了藥鋪裡幾個好藥材,派人送去柳府,順便打聽打聽柳洺的情況。

張家小廝來的時候,柳洺正曬著太陽逗弄小侄子,蒼白的臉色在暖陽下紅潤了許多。她什麼事都不能做,也隻有這件事是被允許了,聽說張家小廝來送藥心裡感動,特意把人叫進來問了幾句。

皇帝、同僚來探病,柳洺當然是十分“虛弱”的,不然對不上本就虛弱的脈象,但是張蔚恒既然已經知情,柳洺就沒有隱瞞,讓小廝轉告他自己一切都好,放心。

此次張蔚恒幫了她大忙,上報皇帝是一回事,私人上也要好好答謝一番,隻是她現在小病裝重病,不好出門,就隻讓小廝去報平安,心裡想著等病好了再約。

然而張蔚恒聽說他曬太陽逗侄子,麵色紅潤一切都很好,更生氣了。心想既然一切都好,就是故意不打算多走動?

不走動也行,就當他此前的熱心腸都喂了狗,可惜他那八百兩銀子!這麼想著,他也不管柳洺,獨自去了京郊小院修養。

柳洺西府之行,以一己之力將整個西府掀翻了天,一手輔助西南軍打退西戎一手翻出多年來的貪汙**,看著病弱軟綿,出手卻又狠又快,連朝中的老狐狸都沒反應過來,一切的汙穢都被她捅到了陽光下。

朝廷徹底鬨翻了天,皇帝看著柳洺送上來的調查、手劄、證據,又是痛快又是憤恨,抓住機會要把這些老賊弄下去,而多年老臣勢力盤根錯節,局勢一變,整個朝廷都成了渾水。

柳洺告病在家,躲過無數明槍暗箭。

聽說她重病的某些大臣,卻恨不得她就這麼死了多好!

西府之案第一樁扯出的就是近十年軍餉貪墨大案。涉及人員從兵部到戶部再到工部,上至一品大員下至六品小官。大理寺的監獄從來沒關過這麼多這麼大的官,大理寺卿忙得焦頭爛額。

第二樁是朝內黨派林立結黨營私,從西府總督楊威虎的人脈關係往上查,很快就查出了一條以姻親、同科為紐帶以朝中一品大員為首的派係,而這樣的派係有多少呢?皇帝拿出自己調查了多年的東西,冷笑。

西戎親王早就被人忘在腦後了,關在俘虜牢裡無人理會。

柳洺回京一個月,京城一天一個大新聞,曾經的大官們下獄的下獄、辭官的辭官、革職的革職、流放的流放……朝廷天翻地覆。

一個月後,皇帝實在忙不過來了,派人來問詢:“柳愛卿身體如何了?”

聖上有召,臣萬死不辭啊!

柳洺“拖著病體”上朝了。

上朝第一天,滿朝敬畏、佩服、冷眼、怨恨的眼光就刷刷地紮過來,柳洺不動如山。

皇帝把柳洺叫回來,二話不說,就給她升了職——戶部侍郎,連越幾級至三品。

這下好了,全場的目光都統一了:羨慕嫉妒。

皇帝人手不夠,戶部水又深,前戶部侍郎和戶部尚書都被他搞下去了,臨時調上來的張子文背景複雜,另一位保皇派能力不足,亟需一個有手腕有魄力的人把戶部清理乾淨。

這三品官不好當,但是柳洺不懼,沉穩接旨。

賞了柳洺,此前暫時沒論功行賞的人也一並開始封賞。誓死守城的周將軍官升兩級,從此統領整個西北軍;第一個遞出密信的蔣晉,皇帝看完柳洺手劄中的記錄後,將他提拔為源城府尹;其餘在西北立功的人都得到了大大小小隻高不低的賞賜,而犧牲在邊境的數萬將士,皇帝下旨免除家人徭役贈撫恤金。京城這邊,趙焱、李仁、張子文等人都各有功績,前兩人升官,張子文有知貪汙未第一時間揭發的過錯,功過相抵,皇帝賞賜金銀口頭褒獎。

特殊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嚴守成。他有功,但是也有縱容逃兵的過,皇帝不賞不罰,讓他繼續做著源城守備,守衛邊疆安寧。至於那些逃兵,很多人早已回歸並犧牲,就不追究了。

另一個是張蔚恒。一介平民,還是一個商人,卻比朝中某些一品大官還有報國忠君之心,在西北危難之際,以一己之力爭取到民間糧草,此次戰役士兵們一半的口糧都來自張蔚恒的隊伍。雖然朝廷出錢了,但是當時京城有錢都調不出這麼多糧。

更彆說,還有提供送信渠道、在柳洺到達西府前暗自資助前線讓疆城守到了最後一刻……

皇帝聽從了柳洺的建議,給張蔚恒所在的商會賜下禦筆題字的牌匾作為表彰。

但是張蔚恒本人到底該怎麼獎賞呢?

柳洺的手劄記得用心又詳儘,皇帝一邊對柳洺辦事之穩妥周全讚賞不已,一邊也發現了許多亮點。其中一個就是張蔚恒。

張蔚恒的能力絕對不比朝中官員差,他跟著柳洺在西府,全程負責物資,一軍的糧草管理得井井有條;戶部有些主事可能連假賬都看不出呢,張蔚恒和柳洺互相協作,將西府的帳盤得一清二楚。

這樣的人才,隻做一個商人可惜了,至少放到戶部那是大有可為。

但是皇帝也調查過張蔚恒,一個自幼讀聖賢書的少年,十五歲突然叛離家族一意孤行做生意,這是文人最鄙夷的行徑,是一種墮落。這樣離經叛道之人,皇帝心有疑慮。

如果真的要啟用張蔚恒,按照朝廷律法,必然是走舉薦製,到時候就需要一個舉薦人,此人自然非柳洺莫屬。皇帝思前想後,還是叫來了柳洺,詢問她的看法。

柳洺聽張魯恒說過張家一心要改換門庭,照理說張蔚恒當官當然是件好事,但是想起在西北時張蔚恒的反應,她沒有把話說死,隻說願意替皇帝去試探一番。

隻是出了宮,卻沒有立刻找到張蔚恒,張家的小廝說,大少爺養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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