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他中藥了。
再一聯想到之前的事情,他直接斷定是溫修筠給他下的藥。
他一氣之下,放出了從此以後不管是在溫家還是葉家,有他就沒有溫修筠,有溫修筠就沒有他的話。
溫父溫母左右為難,葉父葉母更偏心親生兒子,所以打電話去把溫修筠訓斥了一頓。
但葉銳澤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他的一個狐朋狗友喝大了之後,就想給他出口氣,於是讓人去把溫修筠從樓梯上推下去,讓他也嘗嘗摔斷腿的滋味。
隻不過溫修筠比較敏銳,躲開了那人的撞擊。
雖然那人最後跑掉了。
但是明眼人都猜到了這是誰的手筆。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葉德會衝到醫院來,大罵他一頓的主要原因。
想到這裡,敖銳澤看了看時間,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直接拿起餐盤剩下的兩個玉米窩窩頭,向外走去。
時間回到十幾分鐘之前,就在護士台的護士跟同事交完班,也準備去吃飯的時候,正看到一輛救護車衝了進來。
她當即避到了一邊,給早就在門口等著的醫生護士讓出一條路了。
很快,救護車裡的傷患就被推了下來。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因為他可不正是剛剛擦著她的鼻子把護士台打穿了一個洞的葉德。
不過現在被打穿了一個洞的變成了他。
“他還真就出事了?”
那名護士下意識地抓住了救護車的司機:“這,他怎麼出的事啊?”
司機道:“為了避讓碰瓷的老太太,撞在了電線杆上。”
那名護士又下意識道:“那那個碰瓷的老太太呢?”
那名司機:“沒躲過後麵的大車,那大車司機醉駕,那老太太往哪兒躲,他就往哪兒開,聽說她腦漿子都被撞出來了。”
那名護士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好。”
以毒攻毒了屬於是。
然後她才反應過來。
“臥槽——”
葉銳澤詛咒……叮囑葉德的話和現在發生的事情還真就一字不差。
想到這裡,鬼使神差地,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她抬腳跟上了已經消失在了樓道裡的轉送車。
“家屬呢,家屬還沒有到嗎?”
“不是說聯係上他弟弟了嗎?他怎麼還沒有到?”
“還知道他其他的親屬的聯係方式嗎?”
“不知道,他的手機壞了,而且他說完他弟弟的電話號碼之後,就昏死過去了。”
“家屬呢,家屬還沒有到嗎?”
“到了,到了。”
就在護士長急的快要跳腳的時候,陳董浩終於趕到了。
護士長見狀,直接將知情同意書塞進了他的手裡,快速說道:“病人傷情嚴重,那根鋼筋紮進了他的肚子裡,戳破了他腹腔裡的一個已經有惡化趨勢的腫瘤,這種腫瘤,我們管它叫做闌尾黏液瘤,它破損之後,裡麵的癌細胞有很大的幾率會轉移到其他的器官裡。”
“所以我們現在準備一邊拆除紮進他腹部的鋼筋,一邊切除他的腹腔中的腫瘤,但是有一個問題,因為腫瘤被紮破,導致他現在正在大出血,兩個手術連著做,時間線上會拉長很多,所以這場手術會有一定的風險。”
說完這一長串的話之後,她甚至顧不上喘氣,就說道:“好了,快簽,然後去交錢。”
可是陳董浩拿著筆的手猛地就停住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很多。
護士長:“愣著乾什麼,快簽啊。”
“不行。”
陳董浩突然把知情同意書還給了她:“要是手術失敗,他出了什麼事情,我可擔不起,這個知情同意書我不簽,就算隻做拆除鋼筋的手術,我也不簽。”
護士長:“你說什麼?”
然後她才反應過來:“你不簽誰來簽,你可是他弟弟……”
陳董浩握緊著雙拳,竭力保持鎮定:“不是親的。”
“我隻是他的繼弟……而且我身上的錢也不夠。”
“這樣吧,我給他老婆打電話,讓她趕過來簽字。”
“她現在應該就在這附近,馬上就能趕過來。”
說著,陳董浩直接掏出手機走到了一邊。
但是他並沒有直接撥出電話,而是先在手機上敲敲打打了好一會兒,才撥出了電話。
護士長見狀,也隻能暫時壓下了心底的怒火。
可是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人還沒來,護士長忍不住走了過去:“他老婆到底什麼時候能趕到?”
陳董浩眉頭緊皺:“快了,快了,再等等。”
一邊說著,他一邊看了搶救室一眼。
可是又是五分鐘過去了,人還沒到。
這下子,就連搶救室裡的醫生都坐不住了,他直接拉開了搶救室的大門:“知情同意書呢,到底簽好沒有。”
陳董浩也有些坐不住了:“催什麼催,說好了人馬上就到。”
醫生直接就愣住了,就沒見過在搶救室門口對醫生發脾氣的。
他當即說道:“親屬不能及時趕到是吧,知情同意書拿來,我簽——”
按照規定為搶救患者,在法定代理人或被授權人無法及時簽字的情況下,可由醫療機構負責人或者授權的負責人簽字。
“不行——”
聽見這話,陳董浩直接就急了。
護士長等人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陳董浩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但是話都已經說出來了,他一咬牙:“你敢簽,我就敢告你侵權,我都說了他老婆馬上就趕到了。”
聽見這話,如果說在這之前,護士長等人隻以為陳董浩真的是怕擔責,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簽署知情同意書的。
可是現在,陳董浩的一言一行分明是在告訴他們,他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因為這字醫生要是簽了,就是醫生擔責了,就這,陳董浩還是不讓。
他分明是想害死葉德!
他們的拳頭也忍不住握緊了。
偏偏他們現在還真就奈何不了陳董浩,因為他還真有控告他們的權利,而且按照現行的法律,他們必輸無疑。
所以他們現在該怎麼辦?
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葉德去死嗎?
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我來吧。”
他們轉頭一看,來人可不正是敖銳澤。
“我跟他……”
他將最後一口玉米窩窩頭塞進了嘴裡,想起葉德說過的他隻認溫修筠一個堂弟的話,隻說道:“我爸跟他爸以前在一個戶口本上待過,所以我是有簽字資格的。”
然後他直接拿過護士長手裡的知情同意書,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