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事成之後要出宮,難道也是為了宋鳴奕?
皇帝胸口一陣悶痛。
“秦臨!”
皇帝突然將秦臨喚進殿中,臉色陰沉:“你去幫朕查一件事。”
……
秦臨的辦事效率很快。
半日時間,就查的差不多了。
黎晚在進宮前隻和宋鳴奕見過一次麵。
但宋鳴奕在那次宴會上,對黎晚一見傾心,永安伯府的確有和黎家結親的意向,隻是還沒個結果,黎晚就被太後送進了宮來。
皇帝聽了,心裡半點都沒有覺得輕鬆些。
反而更難受了。
在他看來,哪裡是宋鳴奕對黎晚一見傾心,隻怕黎晚也對宋鳴奕是一見傾心。
隻是見過一次麵。
她就對他魂牽夢縈,連做夢都會哭著喚著他的名字,她是有多不甘心進了宮?
怪不得,她要“棄暗投明”。
隻可惜這個“明”不是他,而是宋鳴奕的鳴。
……
黎晚休息到第三天,身體已經好了大半。
翠珠有些憂愁還有些不安。
“皇上怎麼不來看主子了呢?”
這兩天皇帝都沒有踏足過西殿,也沒有派人來問過黎晚的情況。
好像一夜之間就被打入了冷宮。
黎晚也有些奇怪。
皇帝明明那天表現的那麼在意緊張她,怎麼一下子就變了態度?
雖說她懷疑皇帝之前隻是在做戲給太後看,但也沒有做戲隻做一半的。
她想不通其中關節,到了第五天,她決定去探探情況。
不想正好遇見了被皇帝召見完的宋鳴奕。
宋鳴奕是突然被召過來的,他一身官服,長身玉立,斯文清雅,看到黎晚的一瞬間,他臉色微微變了變,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下意識喚道:“晚妹妹……”
黎晚眼神卻很清亮,微微一福身,喚道:“宋大人,許久不見,可還好?”
宋鳴奕被她一聲宋大人喚的眼神裡滑過一絲痛苦,卻也被黎晚這一聲宋大人叫清醒了,他很清楚,黎晚現在是什麼身份。
他將所有情緒都收攏了,恢複了人前端方君子的模樣,拱了拱手,溫和道:“宋某一切都好,盼著姑娘也一切安好。”
這是個聰明人。
克製知禮。
黎晚看著宋鳴奕,心裡生出幾分遺憾,但她隻是微微一笑道:“我也一切都好,多謝宋大人記掛。”
宋鳴奕明知道她一點都不好,不過短短不到三個月,她已經病了三場,她本就體弱,如今看著,臉色更是蒼白,身形看著也更纖瘦了。
若是沒有那番周折,她現在已是他的未婚妻,待嫁閨中,隻等著他去娶她,他會將她放在心裡,捧在手上,不叫她吃半點苦,更不會讓她受那麼多罪,他心裡一陣隱痛,臉上卻微微笑了一笑,隻是這笑不達眼底,甚至有些苦澀。
此時他們的身份已經不適合多說,他多逗留一時,就給她多添幾分麻煩。
他沉聲道:“宋某公務在身,先告辭。姑娘……保重身體,萬事順意。”
黎晚微微一福身,隨即緩緩起身,看著他走遠了。
待她回過神來,一轉頭,驟然愣住。
不遠處的門廊下,皇帝著一身豔麗紅袍立在那裡,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一雙鳳眸冷若冰霜。
他身後的秦臨依舊是那一張毫無波瀾的酷臉,沒有什麼情緒的看著她。
黎晚心裡咯噔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在那兒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對她和宋鳴奕的過去知道多少,更不知道他看到這一幕,會不會誤會什麼。
她定了定神,提步向他走去。
皇帝卻猛然轉身,揚長而去。
秦臨也毫不猶豫的跟著轉身離開。
黎晚追了幾步就停了下來。
她現在就算追上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皇帝憋著怒氣走回殿內,一轉身,卻不見黎晚追過來,他回到寢殿,一腳踹翻了凳子。
宮人們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皇帝捏緊了手掌,眼睛都被氣紅了。
她是知道了他召見了宋鳴奕,所以才那麼著急的趕過來?
他召見了宋鳴奕,第一次見這位永安伯的庶長子,他立在殿下,對他的詢問不卑不亢,好一個清雅君子。
可宋鳴奕越是不卑不亢,從容不迫,皇帝心裡就越發難受。
他的確有讓黎晚念念不忘的資格。
若是沒有黎晚,他也會對宋鳴奕高看幾眼,這樣的臣子,他是喜歡的。
可偏偏。
他是黎晚念念不忘放在心上,連夢裡都會留著眼淚喚他名字的人。
皇帝隻要想到黎晚那一滴眼淚,心口都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