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三個世界載入中......(1 / 2)

皇帝一直等到天大亮了才幽幽轉醒,盯著帳頂出了會兒神, 昨晚那些不像話的記憶悉數回籠, 躺在床上的皇帝有些臉熱, 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像是做夢。

他隱約記得自己似乎說了很多平時難以啟齒的話…….零星的記得那幾句就能叫他麵紅耳赤, 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 臉上的熱度都沒散,直到曹鈺掀開簾子輕手輕腳的進來, 他才支起身子, 告訴曹鈺, 他要沐浴。

曹鈺忙出去叫人準備,又叫人去準備早膳。

吩咐下去之後回過神來才覺得奇怪, 怎麼一大早的要沐浴。

皇帝從床上起來, 沐浴要準備的東西就已經都準備好了。

進進出出的宮人們腳步聲全都被地上厚厚的地毯吞沒。

“朕昨晚是怎麼回來的?”皇帝問道, 他記得他後來困得厲害,在黎晚床上睡著了。

曹鈺說:“皇上醉了,在晚姑娘那兒睡著了, 奴才和小錢子去接的皇上。”

皇帝走到屏風後, 似是隨口問道:“黎晚呢?還沒起?”

曹鈺心裡忍不住腹誹皇上現在一天到晚就是黎晚黎晚, 麵上卻不敢顯露半分,道:“晚姑娘早就起了, 一大早就牽著馬去外麵了, 說是去溜兩圈, 這會兒也該回來了。”

皇帝哦了一聲, 過了會兒,又似是不經意地問道:“她來瞧過朕嗎?”

曹鈺道:“來過了,見皇上您還睡著,就沒吵皇上,自己去了。”

皇帝稍覺滿意。

皇帝沐浴完,神清氣爽。

隻聽到外麵小錢子的聲音說道。

“晚姑娘。”

緊接著是黎晚的聲音。

“皇上醒了嗎?”

這會兒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曹鈺忽然發現,黎晚的聲音和其他人的聲音很不一樣,並不是音質,而是聲音裡的感覺,形容不出來,但就是感覺很不同。

小錢子說:“皇上在裡頭沐浴呢,曹鈺公公正在裡頭伺候著。”

黎晚說:“那我先回去用了早飯再過來。”

一直默默聽著外麵對話的皇帝剛翹起來的嘴角頓時又落下去,立刻出聲:“黎晚,給朕進來!”

黎晚站在帳篷外,沒有立刻進來,而是問道:“皇上您穿好衣服了嗎?”

曹鈺看向皇帝。

皇帝臉上一熱:“朕叫你進來你就進來。”

簾子這才被掀起來。

一身騎裝的黎晚走了進來,臉上笑吟吟的,眸子晶亮。

曹鈺正給皇帝穿上騎裝。

皇帝不滿的看著她:“你一個人偷跑去騎馬了?”

宮人們翩然退了出去,隻留一個曹鈺。

黎晚就著宮人端著的水盆洗了手,然後滿臉無辜的說道:“怎麼能叫偷跑,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去的。”

她說著,極自然的走過來,替下曹鈺,給皇帝整理騎裝。

皇帝低頭睨著她: “你昨晚比朕睡得還晚,怎麼起的比朕還早。”

黎晚抿著唇笑:“皇上你喝的是烈酒,我喝的是果酒,自然不一樣。”

曹鈺見沒自己的事了,也不杵在兩人眼皮子底下,識趣的退了出去。

簾子一放下來。

皇帝臉上的天子威儀就收了個一乾二淨,有些彆扭地看著黎晚:“昨晚朕喝醉了,是不是醜態百出?”

黎晚仰頭看他,眨了眨眼:“皇上不記得了?”

皇帝麵不改色,理直氣壯:“朕都喝醉了,哪裡能記得。”

黎晚卻看到他發紅的耳根,抿唇笑了笑:“那要我複述一遍嗎?”

皇帝立刻說道:“不必了!醉後失態,在所難免,再說朕極少喝醉,昨晚是一時忘了節製,以後不會了。”

黎晚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皇帝鳳眸一瞪:“不許笑朕。”

黎晚笑著歪了歪頭:“可我覺得昨晚皇上十分可愛。”

皇帝俊臉一紅,很不自在:“什麼可愛?這形容小貓小狗的詞,你竟用來形容朕。”

黎晚笑眯眯地說:“皇上比小貓小狗可愛多了。”

皇帝有些羞惱:“放肆!”

曹鈺在外頭打斷了兩人:“皇上,早膳備好了。”

皇帝瞪了黎晚一眼,才道:“送進來。”

黎晚昨晚吃多了烤肉,今天還有些膩,正好吃點清粥小菜解解膩。

皇帝還在取笑她:“你怎麼這麼能吃?昨晚一整條鹿腿,你吃了大半。”

黎晚有點不好意思:“我以前沒吃過那麼香的烤肉,果酒清爽解膩,不小心就吃多了。”

今天胃裡都沉甸甸的,感覺昨晚的烤肉還沒消化完。

兩人用完早飯。

皇帝便要出發去打獵了。

黎晚幫他配上了短刀,然後道:“今日我就不去了。”

皇帝皺眉:“怎麼了?”

黎晚道:“會有些不忍心。”

說到這裡。

黎晚卻突然想起黎歡來,神色忽然微微一變,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察覺到了,少見她這樣的神色,不禁問道:“怎麼了?”

黎晚看了看皇帝,然後輕聲說:“我今天去騎馬的時候,見到黎歡了,她是我的堂妹,是太後親弟的嫡女。”

皇帝是何等聰明的人,隻聽到這裡,就聽出了黎晚的話音,他神色微微一變,隨即眼神冷下來,靜靜地看著黎晚,等著她的下文。

皇帝私底下極少用這樣冷峻的表情麵對她。

很多時候,皇帝是以“元棣”的身份麵對她。

以至於黎晚都會忘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掌握著全天底下人的生死的人。

其中也包括她的生死。

而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皇帝。

天子的威儀和壓迫感撲麵而來。

如果是曹鈺,此時怕已經跪下請罪了。

黎晚自然也知道自己正站在危險邊緣,她下意識停頓了一下,腦子裡浮現出黎歡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影。

她與黎歡其實並無深交,可卻記得黎歡對她的善意,小時候黎晚曾跟著母親去到那個巨大冰冷的黎家,在所有人報以高高在上輕視的目光時,是黎歡主動牽起她的手,她始終記得黎歡叫她晚姐姐時那張溫和善意的笑臉。

黎歡不該因為家族裡一些人的野心而葬送了這花一樣的生命。

黎晚無法狠下心來置之不理,她定了定神,凝視著皇帝冰冷的鳳眸,輕聲說道:“我隻是在想,如果不是幾月前我做的那一場夢,那是不是我這一生的命運會走向一個截然不同的結局,最後是不是也會在刑場上和黎家百餘口人一起被砍頭。”

她語氣十分平靜,但說出來的話卻有如驚濤駭浪直直拍向皇帝。

皇帝瞳孔驟然一縮,眼神驚駭,心臟幾乎有戰栗般的疼痛感,後背一陣發涼。

他心有餘悸的看著黎晚的眼睛。

她不閃不避的凝視他,雙眸烏潤,明亮,坦然。

皇帝記得,黎晚說過的那個夢。

黎家謀逆,滿門抄斬,其中也包括她。

如果不是那個仿佛預知未來的夢,她未曾向他投誠,他會一直冷落她,不會給她一絲走近自己的機會。

而等到最後清算的時候,她也會同黎家一起,被他親自下令斬首。

一想到這,皇帝心口便劇烈悸痛起來,臉色都有些蒼白。

黎晚主動伸手牽住了他的手,立刻被他用力緊緊攥住。

她仰起頭,看著皇帝,眼底帶著幾絲不忍悲憫:“黎家但凡參與謀逆者,罪無可赦,但黎家上下百餘人口,其中又有多少毫不知情的人,如我、如我父親母親、兄長弟弟一般?”

黎晚說道:“人命非草芥,而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們會哭會笑,有的或許奸惡野心勃勃,他們罪有應得,但也有人與世無爭,與人為善,一生不曾做過惡事,如黎歡,總以善意待人,她還隻有十六歲,還沒來得及長大,還沒嘗過這世上的酸甜苦辣,卻被一些人的野心而被無辜牽連,白白送了性命。”

她放柔了聲音,眼神溫柔而悲憫:“皇上難道不會覺得可惜嗎?”

皇帝定定地盯著她,鳳眸裡的冰霜漸漸融化,緩緩漾開波光。

他緩緩低下頭來,用額頭抵著黎晚的額頭,鳳眸凝視著她:“阿晚,你贏了,朕的確覺得可惜。”

他的確被黎晚的話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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