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糖塊是比還銀鐵好用的貨幣,這裡山民、俚人、逃戶,隻要拿著糖,便能從周圍的商人手中購買鐵鍋、農具、鹽糧,從而開墾土地,種植更多的甘蔗,煮更多的糖。
他們的要求極低,一斤蔗糖,隻換五斤米,這價比世族的便宜快二十倍,質量卻也差不到哪去。
於是,襄陽、東吳、北朝的商人都大肆收購,許多人甚至向朝廷和寺院借貸來囤積貨物。
山民們也很滿意,雖然他們賺的不多,但以前要被這裡世族以鹽鐵盤剝,如今隻要種甘蔗,便能換來米糧鹽鐵,這好事之下,苦一點又算什麼呢?
唯一受損的,便是本地種糖的世家大戶,他們原本囤貨居奇,控製糖價,如今卻被這些散糖打得潰不成軍。
再多的道理也沒有實打實的利益動人,依靠這套打法,衛瑰很快便成了廣州權貴的眼中釘,肉中刺,但也在山民與俚人之間有了偌大的名聲,加上他收容逃奴,許多欽佩他為人的人主動來投,甚至官府有什麼異動,衛瑰能一次性收到周圍勢力的好幾封泄密信。
而衛瑰在被無數人感激景仰之餘,對那位大
人的計劃佩服得五體投地——主上甚至都沒有來過廣州、越州,但隻需要幾個簡單的計劃?,便凝聚了無數人心,要知道,他才過來兩年啊!
想到這,他的心裡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果然,從一開始,他就該跟著主上,真恨不得回頭給當年的自己兩拳,看你白白蹉跎了這麼些年!
“寨主。”正笑著,旁邊又出現那位雲山俚的頭人喚了他,隻是,他身邊還跟著羅山、徐聞那邊的好幾個俚人頭目,幾乎是整個廣州三分之一的勢力了,都是熟人。
這兩年,他們煮糖的鐵鍋、手藝,還有換糧的糖塊,都是找他交易的,他雖然收了一些費用,但不到一成,慷慨大方的美名就是這樣傳出去的。
“有什麼事麼?”衛瑰問道。
“我等願拜寨主為王,行那趙坨之事,據嶺南而守之!”他們幾人紛紛跪下,“還請寨主帶我等,殺了那高、梁、士等大族,還嶺南俚人一個公平世道!”
“對,給我等一個公平世道!”
衛瑰頓時大驚:“萬萬不可!”
這不行啊,主上隻是叫他潛伏,而且他也不是來當皇帝的!
“主公勿要憂懼,便是不成,我等隻要遁入山林,任他們人數再多十倍,也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對,來多少,我們打死多少!”
衛瑰見這些人來真的,頓時更驚:“我、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話沒說完,他拔腿就跑。
“愣什麼,快追啊!”
-
新年,蕭君澤倒了一杯糖水,給自家三狗吃。
兩歲的多三狗像個白瓷的娃娃一樣漂亮,大眼睛長睫毛,額頭寬闊,發絲柔順,能很穩地走動,已經是個能自己思考的寶貝了。
他沒有哥哥們的好動,平時喜歡玩著各種益智玩具,一玩就是大半天。
但是在爹爹麵前,他就是個粘人怪,喜歡在爹爹身上爬上爬下,一不小心滾下來,兩個小腳丫便會用力站起來,直接撲到爹爹懷裡。
他長得太可愛了,以至於對男女之事毫無興趣的魏知善看了,都忍不住對蕭君澤道:“要不是我快四十了,都想和你生一個寶貝了。”
蕭君澤問她是不是又想被扣份額了。
魏知善於是再也沒提過這事。
蕭君澤把三狗放到腿上坐著,自己半靠著躺椅,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手中書信。
衛瑰把自己遇到事情,原原本本地寫了出來,並在信中百般解釋,他一定會聽從主上之意,請主上萬萬不要質疑他一片真心。
“嘖,我都說利用你而已,談什麼真心,”蕭君澤捏了下兒子臉蛋,“你說對不對,狗狗?”
三狗用清純無辜的眼睛看他,然後用力點頭:“爹爹說得對!”
他以後要和爹爹一樣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