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說,”崔曜惆悵道,“這事他還真做的出來。”
何止做得出來啊,簡直就一定會是這樣,立國號這種大事,本是該大議的,但是那位卻隻是發了一道命令,就當這事過去了,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為這事專門回來一趟呢?
斛律明月搖頭:“老實說,我一直有一種感覺,就是主公並不想管太多的事情,他一直都在控製著許多事讓我們自己做主,好像等著我們篡位一樣……”
這話一出,斛律明月和崔曜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賀歡身上,這位可是和主公有孩子的,按理,是可以垂簾聽政……啊呸!可以攝政的。
賀歡頓時像被燙到一樣跳了起來:“你怎可血口噴人!我便是當政,你和崔曜會依麼,到時難道還要再天下三分一次?再說了,他現在在和不在,有什麼區彆,我們都是忠臣,斛律明月,這事我必要告你一本!”
斛律明月摸摸鼻子:“你就告唄,彆以為我不知道,為了壓下我,你這些年沒少吹枕頭風。”
“胡說,你是大都督,本應在都城總領大軍,我想要出去立幾個軍功,哪裡是為了壓下你!”
崔曜無奈道:“好了,事就是這麼個事,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大家散了吧,我也要去議政廳忙了。”
眾人於是作鳥獸散。
這兩年,因為拿下北方大量土地,原本崔曜一個人能做的事情,現在已經遠遠不夠了,所以,在先前蕭君澤的安排下,雍州將六個部漸漸擴充至十一部,每部都有尚書,部門的數量還在增加中,平時向崔曜負責,崔曜向蕭君澤負責。
雖然引起了巨大非議,但軍方無論是賀歡還是斛律明月,又或者是胡人、漢人的勢力,都堅定地站在蕭君澤這邊,也因此,也平穩運行下去,雖然有時這些部門會相互扯皮,但處理起事來倒也沒有太多拖延——因為不需要君澤親自的批文,少了一道最麻煩的程度的程序,他們最大的衝突就是每年的預算報告。
因此,部門和吏員編製,都遠比的南齊和北魏多,但問題不大,襄陽如今的財力,支持得起這樣的組織。
也因為這樣的巨大的組織度,襄陽對其它政權的碾壓幾乎是降維一般。
幾乎所有襄陽的官吏,都期待著新的王朝崛起,帶來大漢那樣長久的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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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在北魏一朝,原本占據整個山東的青州被拆成了八個州郡,而高歡部,占據了其中的五個,北到黃河,南到琅琊,幾乎占據了三分之一的麵積。
剩下最東邊的光州因為是南北海運的必經海路,讓遼西、遼東的草原諸族牢牢控在手中,高歡曾經想要打過去,把蓬萊、勞山兩個大港占據,還有數十鹽場收入囊中,從而獲得錢財,以養兵丁。
但幾乎是立刻,遼西便趁著的他立足未穩時,帶了十餘大船,以火炮轟擊他們紮在河岸高處的軍營,又有堅壁清野高歡的六鎮兵馬在他們麵前,還是欠缺了些。
在戰力方麵,這些草原諸胡,那真是悍不畏死,殺人如麻,連高歡也不能掠其鋒芒。
但,冬季將至,高歡不得不又煩惱起手下一十餘萬部族的吃喝了。
當初,六鎮大亂,爾朱榮將打敗投降的一十萬人安置在河北,後來,因為戰亂了離散的六鎮人,還有一些本地流民,都進入這一波組織中,他們與河北漢人爭奪土地、糧草,有時敵對,有時又不得不合作。
而這次,青州大亂,能征的糧草,他都已經征過了,依然離供養他的手下過冬還遠。
高歡非常明白,當他不能給這些人活路時,這些人也必然起事,不會給他活路。
但如今,河北之地的高氏也是餓得眼紅,對著青州磨刀霍霍,他們兩打一架,必然兩敗俱傷。
而他給襄陽和南朝的臣服書信,都石沉大海,似乎都對他不屑一顧,這讓高歡十分惱火。
但襄陽,他是真不想打,自己就算打得過,恐怕也抵不過那連環的報複。
所以,想要獲得糧草,能打的地方,就隻有徐州。
徐州原是北魏之土,但在北魏崩塌後,這裡的刺史便舉州投奔了南朝,南朝的那個蕭衍指使著傀儡皇帝,在這位名相治下,這裡也算得上風調雨順,青州的那價格高到讓高歡頭痛的糧食,便大多是從徐州悄悄送來的。
如果,拿下徐州,不但能獲得大量糧草,還能向南國、襄陽都展示自己的實力。
到時,他再向襄陽去書信,當不會被無視了。
確定這一點後,高歡下定決心,立即招來自家妻弟與好友侯景等,準備南下攻齊,大乾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