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風,發作時痛不欲生,是後世啤酒燒烤久坐熬夜黨的常見病,主因是大量飲酒、食用內臟,導致的關節疼痛。
當然,在這個時代,這種病說是極其罕見也不為過,內臟這東西,貧民沒法常吃,貴族又不愛吃。
蕭君澤卻可以完美解決這個問題,在有薑、蒜、花椒、胡椒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把鮮嫩的腸、腰、肚、肝、肺做得十分好吃,他是小孩,吃這些東西沒什麼問題,內臟裡豐富的營養反而有助生長發育。
薑左就不同了,他本來身體有缺,做為長年服侍他人的宦官,他們每天都會儘量少喝水,減少不在當值的時間,所以腎肯定是不好,就蕭君澤觀察,他幾乎不怎麼喝水,也就在吃飯時配著湯食、米酒,代謝功能必定是不好的。
隻需要吃上兩個月,痛起來的可能非常大,這時代的中醫發展還在篳路藍縷中艱難摸索,如此罕見病要都能治,那蕭君澤自然也就認了。
更妙的是這種病不會要人命,隻要及時停食內臟,不喝酒,多喝水,便能漸漸恢複。
至於材料就更簡單了,有錢什麼買不到?
……
“簽帥,還有多久到鐘離城啊。”蕭君澤坐在車窗邊,像籠中鳥一樣看著窗外,期盼地看著薑左。
“殿下彆急,快了,還有十餘日便到了。”薑左安慰道。
蕭君澤失望地倚靠著窗戶,把下巴擱在手背上,失望地看著窗外。
薑左輕咳一聲:“行了行了,出來騎一會馬吧。”
“謝謝簽帥!”蕭君澤立刻跳起來,脫掉寬大外袍,露出裡邊的窄袖騎裝,哼著歌兒鑽了出來。
薑左知道又上當了,不由搖頭:“您是殿下,怎可對老奴說謝呢,這是亂了尊卑!”
蕭君澤聳聳肩:“知曉了,謝謝簽帥~”
薑左無奈地搖頭,吩咐青蚨:“好好跟著殿下,莫要讓一些賤民靠近。”
青蚨淡定地應是。
蕭君澤則認真地熟悉馬匹,在這亂世,一身好騎術可是必要之物,兩條腿哪跑的過四條腿呢。
……
接下來的日子,蕭君澤便經常找借口讓薑左和他一起加餐。
粉蒸肥腸、胡椒豬肚、燙腰片、涼拌心肺、火爆黃喉等菜品每天換著花樣來,再加上老火靚湯,羊肉骨湯,讓人想不開胃都難。
蕭君澤每天對著鏡自照,發現精神好了許多,身體也不易匱乏,今後身體還能長高,是一舉兩得了。
薑左一開始不是很願意,但東西確實好吃,很快便真香了,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與臨海王加深關係,他自己以後也會過的順心。
而一路上,看著少年每天不讀書、隻是玩些繪畫、玩起炭筆,他便進入了一種養小孩子的快樂之中。
小孩兒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薑左覺得在這小孩兒麵前,反而能放下幾分戒備,這是他在陰暗凶狠宮廷裡感覺到不一樣的生活。
對他這種無後之人,他不是沒見過各種刻意接近阿諛奉承之輩,但一位親王卻是完全不同的。
權勢即將到手,這種滿足是一回事,而到了他這個年紀,有人纏有人陪,那種在心底泛起的溫暖快樂,卻又是另外一種享受,並不少於權勢地位帶來的感動。
所以,在相處一段時間後,薑左徹底放下了對臨海王的戒心,雖然擺出一張嚴肅的臉,但臨海王要求的事情,他都沒有再反對。
臨海王聰慧善良,有善心,尊老愛幼,是難得的好孩子。
臨海王每天做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他都放在每日的書信裡,發送給皇帝陛下,雖然知道他肯定不會看就是了——典簽們都知道,真正要看這些消息的人,是皇帝的親叔叔,朝廷上下最有權勢的西昌侯蕭鸞。
……
因著秋雨路滑,直到十月下旬時,他們一路磨磨蹭蹭,才終於在入冬之前,到達鐘離。
鐘離城,是北徐州的郡城,臨淮河而建,是南北對峙的大前線,自春秋戰國起,建城已有一千餘年。
這裡離建康城有三百多裡。
他一來,就成了當地最高長官,幾乎所有城中官僚都已提前在城門外迎接,恭敬地向蕭君澤介紹了城中大小官吏,隨後還簇擁著他入城,準備了上好佳宴,請臨海王入城享用。
蕭君澤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些麵帶微笑,滿麵春風的官吏,而是跪在城外泥濘灘塗之中,那數千不敢抬頭,衣衫單薄,瑟瑟發抖的貧苦百姓。
但他沒有說什麼,隻是告知典簽,有些餓了,想快些進城吃飯。
蕭君澤胃口不是很大,因為麵前這些個官吏一個個實在有點——不太好形容,他們的臉上被妝粉敷得慘白,眉眼塗成泛紅,寬袍廣袖,在宴會上講著佛法玄論,又能在侃侃而談間分析出臨海王聰慧不凡。
為了討好上司,這些吃食自然極儘豪奢,雖然都是素菜,但這些素菜都被做出花來,都是用燕窩菌菇為基礎,工藝就講究個複雜精巧,比如那個蒸雞子,便是用人乳蒸出來,還有菌菇醬,乃是取了豬肉中最精華的一小塊梅肉,醃製而成,食之如肉,筍中填髓,用的是靈芝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