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生油之術,簡直是驚世駭俗。”拓拔宏早就聽說了平城裡弄出的上好火炭,百忙之中,抽空過來探看,沒被那些上好的焦炭驚到,卻是被副產物煤油驚到了,甚至還伸手在油桶裡摸了摸,準備放嘴裡嘗一嘗。
蕭君澤伸手把他爪子拍開:“你當是香油嗎?這個不能吃!”
“為何不能?”拓拔宏一臉失望,他還指
望石生油後,可以讓百姓餐食豐盛呢。
如今的油燈大多是用芝麻油,因為特彆香醇可食,才有“老鼠偷燈油”
的典故,所以在他們眼裡,油都可以是可以吃的。
“石頭所生之油,有石性,無靈性,香油食之,如食胡麻,炭油食之如食火炭,”
蕭君澤耐著性子給他解釋,“好了,如今你看也看了,聽也聽了,該上路了。”
拓拔宏隻是順路擠的時間,他要渡過黃河,去北邊的鄴城視察一番。
“不急,”拓拔宏真認道,“你那數術之道,十分玄奧,可在路上為朕講解一番……”
蕭君澤眉頭一皺,給馮誕使了個眼色。
馮誕微微一笑:“陛下,此去鄴城,尚有要事,且不日便歸,再說君澤這些日子事務繁忙,實在沒有空閒,還是等回洛陽時,再提此事吧?”
拓拔宏微微皺眉,把半個身子靠在阿誕身上,不悅道:“你就向著他。”
蕭君澤無語道:“我還是個孩子,你倆克製一點!”
馮誕立刻推開了拓拔宏,認真道:“君澤,我此去鄴城,太子監國,你且離那些權貴遠些,待易服、印書事成,陛下封論功行賞,封你一個爵位,你便不必再那麼小心了。”
“瞎操心!”拓拔宏輕嗤道,“這小兒性狡,奸滑如狐,哪那麼容易吃虧。”
馮誕輕歎了一聲,還是有些不安:“不如我留下……罷了,君澤,你且大量些!莫要硬碰,若有事,待我歸來,必為你做主!”
他不擔心君澤吃虧,隻是擔心這一個月,洛陽讓他掀得天翻地覆。
“看你說的,”蕭君澤輕笑道,“阿兄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
馮誕這才離開,帶著皇帝。
路上還不忘向他揮揮手。
看著皇帝的典輿起駕,行向了大河碼頭方向的龍船,漸漸消失在視野,蕭君澤開始還揮手回應,漸漸地,便放下手,小臉上漸漸爬起了微笑。
許琛在一邊悄悄對青蚨道:“我覺得有些不妙……”
青蚨也吞了下口水,低聲道:“虎出於柙……”
蕭君澤轉頭看著這兩人,冷漠道:“你們兩,嘀咕什麼呢,彆以為在心裡謗我,我便不知道了。”
兩人瞬間乖巧低頭。
蕭君澤伸了個懶腰:“哎,欠人情的感覺真不好,有他在,我都不好意思亂來了。”
畢竟馮誕認了義弟後,是真把他當弟弟,予取予求,時時維護,有他在,自己也不好做得太出格,讓他為難。
但是,他現在走了,估計要二三十天才能回來!
這時間可太寬鬆了,四舍五入就是個暑假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吧,咱們去洛陽城。”
青蚨小聲道:“去洛陽有何事?”
如今授課、產焦、幾乎都被弄到城外來了啊。
“當然是去尋太子殿下,”蕭君澤露出天真又燦爛的笑意,“太子前些日子,讓我將方子和工匠都獻給他一
份,家臣還在我這裡索要平城的礦山,咱們怎麼能不回報一二呢?”
“這,要如何回報?”
青蚨問的越加小聲,頭上也隱隱有汗水。
“當然是要建設一個大大的工坊,讓他有錢財可賺,”蕭君澤輕笑道,“陛下最近讓宮中節儉著些,少了冰水,太子苦夏,近日十分難熬,我最近讓人做了一個手搖風扇,很有用的。”
青蚨目光複雜,恭敬點頭。
蕭君澤則去解開馬匹韁繩,準備快點過去,麵見太子,順便把太子忽悠過來,談個大生意。
太子雖然名義上是監國,但皇帝不在時,大權都在漢臣李衝手裡,這位是個超級大佬,太子在城裡,僅具備圖章功能。
為此,太子沒有少抱怨,加上這位最近和平城的權貴走得甚近,估算一下,離他被廢的時間也不遠了。
這種機會,不整個大活能行?
不把這位廢物利用一下,簡直對不起自己!
洛陽還在修建,石匠大多去修那個“伊闋石窟寺”,開鑿有名的龍門石窟去了,他想要的人手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收集齊。
馮誕雖然幫他,但他一向不與人為難,彆人說沒有,他也不好意思強迫彆人。
太子可沒這麼溫柔儒雅,甚至蕭君澤覺得當年馮太後都有可能是故意將這個重孫兒往廢了養,否則在馮家李家這些漢人包圍下長大的太子,怎麼可能完全沒有一點漢化跡象?
他到時想個辦法,以太子的名頭,吸一波平城諸貴的錢財,不但工匠和材料都好說,還能在接下來的宮鬥裡把債主一波送走,不用還錢!
這種機會要是錯過了,他會兩天睡不著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