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我知道。”
“知道還不快講!姐妹們,撓她癢癢。”
“我說我說,聽說那位刺史不但是馮司徒的義弟,還深受陛下信任,十四的年紀,就已經高居刺史之位,將來必定是能入中樞的重臣,咱們家世不高,做不了正妻,但能當個側室,家族也能受益無窮!”
“真的嗎,早就聽說這位君刺史生得俊美非凡,宛如天人,咱們居然有機會見到麼?”
……
城牆上的薛郡守神色更加複雜,他的門第當然不是甲第,讓家中的姑娘去做妾,太委屈,也丟顏麵,但若是去當正妻,那更是妄想了,這位刺史,怕是要當皇家的女婿。
他甚至想到如今太子元恪沉迷男風,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男寵,怕是早就對那位君澤大人心生眷顧……
嘖,又是一個馮司徒麼?
他有些酸,這君澤年紀還小,卻已經立下奇功,過些年歲,這朝廷怕不是要被他獨攬大權。
“家裡的兒郎們都去了麼?”
他轉頭問身邊侍從。
“都去了,”身邊管家恭敬道,“夫人帶著姑娘們,說是一起去遊玩,還把府庫掏空了,說這次還要去買些襄陽茶園……”
薛太守摸著胡須,神情自得:“這是應當,難得刺史大人這次開墾茶園,隻許雍州之人參與,否則咱們哪裡爭得過那些洛陽權貴。”
為此,他還找洛陽的同僚借了不少錢糧,準備多開些茶園、澤田。
如今朝中,但凡給君刺史投過錢的,無一不是一本萬利,連陛下都要心動,旁的不說,便是那北邊運河修繕後,沿途的碼頭小鎮,都已經初露崢嶸,讓當初沒有及時購買的世家大族們懊悔不已。
現在,刺史大人要治理雍州,帶他們“共同發展”,怎麼能不舍得這些微的錢財呢?
管家也在一邊讚揚主君英明。
這時,牆下又傳出一名少年的疑惑之聲:“真要去襄陽麼?那邊靠近南朝,要是南人打過來怎麼辦?”
對麵立刻傳來一陣哄笑:“那位大人可是能引天雷的人物,他都敢在城外魚梁洲建城了,你還擔心南人打過來?”
“就是,咱們怕什麼,襄陽城有那麼好打麼?大不了退回樊城。”
-
桓軒有些驚訝……
不是驚訝刺史大人要廣招學生,而是驚訝這次南來北上的鄉豪庶族太多了。
整個襄陽的驛站爆滿,刺史大人將茶園的宅子騰出一部分,還臨時在河邊蘆葦處修了許多竹製長亭,再修了茅房,周圍點了艾草驅蚊,還親自邀請其中權貴們,去做了個野外詩會,示範垂釣、露營,還做一首詩螢火詩。
“雨打燈難滅,風吹色更明。若飛天上去,定作月邊星。”
然後聲稱當年竹林七賢,正是感悟天地所得,讓這些世族去露天席地而居,挖個河溝來玩曲水流觴。
這詩瞬間引得口口相傳,眾人佩服,紛紛在河邊蘆葦邊找東西,詠物明誌。
好在這天氣也不冷,這些人倒很樂在其中,每天交友遊玩,去城中大購,沒有半點意見。
甚至後來城中很多搶到驛站的人,也紛紛搬到城外,圈了一處地方,開始做什麼“葦草詩會”。
桓軒感覺自己似乎被破開了天靈蓋。
學到了,學到了!
明明是沒有驛站了。
明明是有許多人會被侵占宅子,變成奴仆。
明明會有人以強淩弱,相互械鬥,血流成河。
但這位刺史卻是敏銳地抓住了人心,隻是稍加引導,便爭取來時間,將一次動亂化於無形,還引得諸人叫好。
那些個連下地都要踩著絲綢的權貴們,如今卻因為他的一句話,一首詩,甚至願意去泥潭裡打滾,還自稱這是“狂傲”,親近天地。
他是這樣強大,輕描淡寫間,便能蠱惑人心於無形。
桓軒以前覺得自家族叔已經是殺伐果斷,籠絡人心的梟雄了,但如今和這位君刺史比起來,簡直如同螢火於之皓月!不堪一提!
這、這就是與他差不多的年紀,初登廟堂,便能居於高位的原因麼?
難怪,難怪阿蕭那麼喜歡他……
“老大,你怎麼還不睡?”一名小弟出來上茅房,但看老大坐在門邊仰望星辰,一臉沉重,不由疑惑道,“那明日的報名初考,你還去嗎?”
“去,當然要去!”桓軒驟然回過神來,站起身,認真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人無完人,那位刺史身居高位,以後身邊必然少不了美人,阿蕭隻是他後宮的其中一個!
隻要我認真努力,萬一就把阿蕭感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