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借勢借力(1 / 2)

九月中旬時,蕭君澤正在處理政務,便有一使者快馬加鞭,帶著書信,拿著令牌,幾乎是用衝的,進了襄陽城。

書信是馮誕親手寫的,字跡淩亂,墨痕拖曳,顯示著寫信時他的心緒極度淩亂。

內容隻有寥寥數字:上病重,請名醫。

蕭君澤輕吐了一口氣,拿起信起身:“速備車馬,啟程懸瓠。”

跟著使者一起過來的斛律明月擔憂道:“我陪你同去。”

蕭君澤微微搖頭,正色道:“明月,如今襄陽城中百業待興,如今有急事,需要出門,這家中之事,便要托付於你了!”

斛律明月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認真點頭,表示一定會守好家門,等君澤回來。

蕭君澤給了少年一個擁抱,便轉身去把魏道長從醫藥堆中拖出來。

魏知善最近沉迷於各種中草藥提取,但她的提取法十分粗劣,幾乎就指著那套蒸餾裝備,蒸出來的藥劑未經處理,在這天氣很容易變質,不知多少病人在她手裡慘遭毒害。

以至於如今她隻能在監獄裡去尋找病人(試驗品),也因為她凶名太過,以至於襄陽城的犯罪率都大大降低,“魏鬼食人心肝”的傳說甚至有向南方江陵、北方宛城蔓延的趨勢,大名能治小兒夜啼。

好在,元英等高層還是知道魏道長的能力,對這些傳言都當作笑談,偶爾用來打趣蕭君澤。

魏道長聽說是皇帝病了,要她晝夜兼程,去五百裡外懸瓠,那臉瞬間便拉得老長,可不願意了:“不是有徐伯成麼,怎麼還要我去,我這新藥已經快要成了,這要是走了,等藥草時間一過,不知又要等多久了。”

說著,便以帶藥名義,半天收拾一件東西,試圖拖延時間。

蕭君澤無奈靠著門框,看這位道長表演:“你快點,到了我就給你一個新方子。”

話音一落,剛剛還宛如樹懶的道長瞬間像被注射了腎上腺素:“這麼重要的事,你早說啊!”

於是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把自家的蒸餾器具收拾到專門打造的箱中,再帶上七八種已經確定效果的藥劑,不到半盞茶,就已經收拾完畢,跟著蕭君澤出門了。

蕭君澤一邊上馬一邊數落她:“陛下也算好人,給了咱們那麼多幫助,你就不能有點心麼?”

魏道長輕笑一聲:“公子這話說得有趣,平日也不見您這麼感恩啊。”

蕭君澤低頭歎息道:“我那是拿喬,用年輕任性顯得無害一些,不是真對他有意見。”

魏知善伸頭去看蕭君澤垂下的眼簾:“哭了麼?”

蕭君澤眸色一凜,漠然地看著魏知善。

後者頭皮一麻,訕笑了一聲:“咳,莫要那麼小心啊,我隨口說說,再說,眼都沒紅,你這難過,也有限得緊嘛。”

蕭君澤懶得理她,一抖韁繩,策馬而去。

……

他們騎的是整個北魏最好的汗血馬,沿途都有驛站,隻用了兩日多

一點,便來到了懸瓠。

這裡地處河南腹地,上可歸洛陽汴城,下可入荊楚,也算是兵家必爭之地,彙聚了本來準備南下的各路大軍,曠野間,軍旗獵獵,營帳綿延,順河而立,頗有些一望無際的意思。

蕭君澤騎了兩天半的馬,下馬時幾乎要站不起來,不由皺眉,決定回頭給自己補上騎術訓練。

魏道長要好上許多,但也沒好太多,根本沒有什麼休息時間,就已經被聞訊而來的元勰以一種狂奔的姿態拉著,向行宮而去。

這位文雅知禮的彭城王蓬頭垢麵,整個人都帶著一股餿味,像是被壞掉的鹹菜醃過一般,蕭君澤坐著緩和了一會,才在內侍的引路下,走進了行宮。

紗帳之下,元宏麵色白中帶紅,整個人像是被吸掉了血肉,瘦了好大一圈,一名七八十歲的醫者神色凝重,眉頭緊皺。

而魏知善則從器具中拿出了一根軟木掏出的圓筒,前方是喇叭狀,模樣仿佛一個漏鬥,讓貼在元宏已經解開衣服的胸口,側耳傾聽。

太醫令徐伯成看著那東西,目光閃動,似乎下一秒,就想把這玩意搶過去,親自上手試試。

過了一會,魏道長和徐醫生都對視了一眼,紛紛歎了一口氣,確定這是肺疾。

對於肺疾,和傷寒一樣,治療十分困難,尤其容易複發,所以,魏知善和徐伯成商討之後,覺得首先要為病人補足精氣,然後再以湯藥輔助,魏知善的決定先用手下蒜丹試試,如果效果再不好,再換柴胡滴劑,如果再再不好——魏知善悄悄對蕭君澤提議:“實在不行,您把說過的那個‘注液管’做出來,死馬當成活馬醫唄?”

蕭君澤斷然拒絕了她的要求,因為就他所知,元宏這次雖然凶險,但卻還能再活幾個月,真要用了注射器,那就是直接把人送走了。

“你想什麼呢?”魏知善小聲道,“我當然不是說用那些蒸劑,我是說,輸血。”

說著,她繪聲繪色地悄悄對君澤說起她做的實驗,一些重病的猴子,在接受了健康猴子的血後,很多能好起來,當然,也有的當場暴斃,她沒找到其中的規律,但以她的直覺,公子肯定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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