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澤冷漠地撇她一眼:“等會再說。”
他當然知道,但也非常清楚,真的這樣做了,不知多少庶民會成為權貴的血包,元宏還沒到那份上,先等著。
……
馮誕衣不解帶地照顧元宏,也臉色青白,看起來也像病人。
元宏病重時,幾乎難怪喘息,蕭君澤看著馮誕那病在帝身,痛在己心的模樣,有些無奈,於是拿了些硝酸鉀,加熱分解,製了些氧氣,收集在洗乾淨用石灰去味的豬尿泡裡,讓馮誕給他吸——他隻需要做個示範,剩下的事情,有的是人可代勞。
不得不說,這種不太純的氧氣也是氧氣,至少,能讓重病的元宏舒服許多。
徐伯成和魏知善都是名醫,後者雖然喜歡亂來,但也知道什麼時候能亂來,在他們的通力合作下,大約三天後,皇帝終於清醒過來
,可以自己進食了。
如此,全軍上下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馮誕、元勰等人也能安心歇息。
皇帝病情好轉,但經過魏知善和徐伯成的會診,雙方都同時認定,皇帝這一場大病,傷了元氣,需要多多休息,萬萬不能過度操勞,不然肺疾必會複發。
然後兩位醫生便就肺疾的不同分類發生了爭執,在這個時代,病得最多的便是傷寒在內的肺疾和皮膚感染形成的癰。
這兩種病還會因為病人虛弱時複發,治療起來十分困難。
如果平時,元宏必然會拖著病體,繼續操持軍務,誰也勸不了他。
不過這次,馮誕是真的被嚇到,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元宏還真的把軍務交給元勰操持,準備靜養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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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水之畔,蕭君澤拿起長笛,在河岸的晚風之中,吹出悠揚的曲調。
元宏躺在藤椅上,頭依靠在馮誕懷裡,享受著被按摩頭皮,感受秋日的溫和的風,不由慨然:“還是人間好。”
蕭君澤放下長笛,隨意道:“廢話。”
元宏頓時以手掩麵,悲傷道:“聽說你三日疾馳前來,朕還覺得君澤你長大了,不想竟還這麼疏遠於朕……”
蕭君澤冷漠道:“我不是來救你,隻是來蹭點功勞。”
元宏微笑道:“君澤馳輪而至,實宜褒錄,儘可暢言。”
“這可是你說的,”蕭君澤勾起唇角,露出漂亮整齊的牙齒,緩緩道,“反正南征取消,你這次準備南下錢糧,我要支走兩成。”
雖然南征因為北方高車叛亂而作罷,但這幾個月來,整個河南、河北、山東的錢糧,都在向此地彙聚,掏空了國庫,再送回去的話,有些勞民傷財了,蕭君澤覺得,不如拿給他建設襄陽。
元宏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弱弱道:“你看這樣如何,朕準備賜徐卿金鄉縣開國伯,食邑五百戶,賜錢一萬貫。也比照於此,給你與魏道長同樣的賞賜如何?”
“我不看重這個,折成錢就好。”蕭君澤果斷回絕。
元宏卻是捂唇輕咳起來,一臉虛弱地對馮誕道:“阿誕,朕難受得緊,要休息一會……”、
開什麼玩笑,他為了籌備軍需,不但掏空國庫,還把宗室後宮俸祿都扣了大半,窮得都想把洛陽掀了找錢,怎麼能讓人隨意支走,他還準備病好些後,再去打南朝呢。
蕭君澤想翻白眼,隻能輕哼道:“有個新項目,你投麼?”
元宏捂唇的手緩緩放下來,麵上露出一點微笑:“阿澤這話便見外了,你想要的,朕何曾拒絕?”
蕭君澤忍不住看了一眼馮誕,後者這些日子清減許多,微微一笑間,卻如枝頭梨花,更加溫柔寧靜,仿佛在說,你彆和他一般見識。
於是他無奈道:“我想要在漢水修築船塢,到時造出的船,三成歸你訓練水師,七成歸我,於江漢之間通商。”
此話一出,元宏瞬間一拍座椅,大喜道:“七成,七成歸我,三成歸你!”
襄陽旁邊的魚梁州,是長江一帶訓練水軍最優秀的所在,當年晉武帝滅東吳,就是在襄陽附近訓練的水軍,要拿下南朝,水軍是一個絕對不能少的存在,而他最喜歡的,就是君澤那挪騰錢財、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
蕭君澤冷漠道:“那你自己玩去吧。”
元宏當然知道水軍有多燒錢,不由勸道:“君澤啊,若能拿下南朝……”
“四六,最低限度了。”蕭君澤瞥他一眼,“再多的話,你要多支國庫三成的錢糧,我才能盤活。”
元宏於是笑道:“那便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