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他還給君澤解釋外祖家的習慣——羌渠人,每到一地,就會娶妻置業,讓他們的妻子管理產業,還會將自己的女兒送給官吏、鄉豪為妾室,以結交本地士族,正妻是不會想的,漢人要娶胡人,也是娶鮮卑、帝族甚至是敕勒這些編戶之胡,都不會取雜胡為妻。
他的外祖、母親,都沒有藍眸,偏偏他卻繼承了祖上的眼睛,險些讓母親蒙受不白之冤、被父親淹死在水盆裡,這要找誰說理去。
“那倒沒有,他們都被滅一百五十幾l年了。”
他其實對羯人沒什麼感覺,隻要稍微對曆史了解一些,就會發現什麼兩腳羊、把宮女當軍糧是漢人統領張方發明的,論曆史,鮮卑、氐
人、匈奴乾的事情都沒有好過,品德稍微好點的皇帝都活不長,羯人至少已經被殺得差不多了,算是血債血償了,無法再蹦噠,至於羯人最後的一位曆史知名人物——宇宙大將軍侯景,他能有兩千人打進南朝建康城的高光時刻,真不是他多能打,完全是梁武帝蕭衍自己浪出來——他所有的兒子都帶著大軍在城外圍觀侯景攻打建康城,就等著侯景把蕭衍殺死。
也不知蕭衍最後被餓死時,記不記得自己那句“我拿個柳枝就能收拾侯景”。
“對了,那你怎麼會來到這裡?”蕭君澤疑惑道,“我記得三長製後,便不許編戶隨意遷徙了。”
提起這事,對方麵色似乎有些抑鬱,沒有回答。
蕭君澤以為問到了隱私,便不再問。
過了幾l息,才聽他有些語氣低沉地道:“是啊,怎麼來到這裡呢?”
於是又是一陣沉寂,過了一會,他拿兩個竹筒,給蕭君澤舀了一筒熱湯:“可以喝了,但是我手上沒有鹽,隻能先忍忍。”
蕭君澤喝了一口熱湯,沒鹽,還很腥,他不是很喝得下去,於是隻是放在手上,暖暖冰冷的手:“你也喝。”
他倒是很放得開,微微吹涼,便喝了大半。
過了一會,他才笑笑,道:“我倒不是不能說,最近的話,我是逃山人,就是拋棄戶籍,要在山裡安家的人。”
“逃戶,沒人追殺你們麼?”
“如今逃戶可多,朝廷那裡顧得過來,”他笑道,“草原如今正亂著呢。”
蕭君澤聽完點點頭,把湯放到一邊。
對麵的少年眉頭皺了起來:“你怎麼就吃這一點東西。”
“我,我剛剛吃了雞子,還不餓。”蕭君澤很是無奈,用又明亮又妍麗的眼眸無辜地看著他……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吃不下就是吃不下,他有什麼辦法。
隻能等餓的時候再看看了。
少年與他對視數息,敗下陣來,於是把提著背簍和小鋤頭去林子裡,找了些野薑、紫蘇、茱萸子、野蒜,又不知從哪裡找來幾l塊石頭,說是能嘗出鹽味,可以舔舔。
蕭君澤有些驚訝:“你還懂這些啊?”
“那是當然,”少年笑道,“我爹爹以前被充軍時,路上就教我怎麼找這些野菜,將我養活。”
“充軍,你怎麼也要一起?”
“因為是全族一起發配,”少年有些試探地看著他,“當時路過鄴城,你去過嗎?”
蕭君澤回想了一下:“那倒沒有去過。”
他幾l次都是路過,沒有入城。
少年有些遺憾:“我要先走了,朋友還在等我。”
“你們入山,需要糧食吧?”蕭君澤看他幫了自己也麼多,覺得一顆藥丸有些不夠,“過來,我教你一個辦法。”
對麵的疑惑地眨眨眼。
這不是就兩個人麼,為什麼還要靠近說?
蕭君澤輕笑一聲:“這叫儀式感。”
少年於是湊了過去,溫熱呼吸撞上他的耳廓,讓他微微紅了臉。
蕭君澤在他耳邊低語幾l句,他的眼睛越來越亮:“這,這麼容易的麼?”
“當然,這幾l百石的糧食,你要多難,”蕭君澤微微一笑,“去吧,回來時幫我多帶幾l個雞蛋,還要一兩鹽。”
他這身體,怎麼也要兩天才能好。
“應當!”少年突然道,“那我也可以這樣,有儀式感麼?”
蕭君澤一時好奇:“好啊。”
少年用力點頭,給他了他一個擁抱:“謝謝你的指點,朋友,我的羌名叫康葉賀渾,漢名叫賀歡。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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