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父還是有些相信薑父的。
冷母見狀,忙說道:“或者,咱們可以編個理由,把人騙回來再說啊。就說,就說親家母病危了!”
冷父心道壞了,趕緊喝道:“住嘴!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薑至義火了,抓起茶杯就砸到了地上!“我敬您是長輩,才叫您一聲伯母。可您這是什麼意思?大過年的在我家詛咒我母親嗎?”
薑父薑至仁的臉色也同樣很難看,這種事情任誰都會生氣的。
薑父麵色鐵青的站了起來,“此事我無能為力,冷兄不必再說了。”說完拂袖而去!
薑至義示意薑至仁趕緊追上去,彆把老頭子氣出個好歹。
等薑至仁走了之後,薑至義說話就不客氣了,“冷伯父,您以為小樓為什麼要長居米國,就是不想和冷家和冷慕白再有任何瓜葛。”
“憑什麼?宗慶是我冷家的長孫!”冷父氣急敗壞的說道。
“我承認,這個是事實。所以啊,小樓說了,等宗慶年滿十八歲以後,會讓他自由選擇,到時候,隨他是回冷家,還是乾嘛,她都不會管!”
“那時候宗慶都大了,怎麼可能和我們親近!”冷父說道。
“您現在擔心這個了?未免有些太遲了吧!”薑至義決定把話說明白點,省的冷父再來糾纏。“冷伯父,咱們兩家是世交,就算如今因著您兒子拋妻棄子的無良行徑關係疏遠了些,可因著宗慶,咱兩家還是打不掉割不斷的關係。身為晚輩,我也體諒您二老的心情。可宗慶呢,您是彆指望了。您還是指望指望冷慕白吧!”
冷父狠狠的看著薑至義,“你這是什麼意思?”慕白如果能指望的上,寶兒就不會死了!
“侄兒給您支個招。您啊,不如在鄉下選個好掌控的姑娘,相貌家世什麼的都不說了,關鍵是要好生養,最好她家裡兄弟姐妹多,且都是一娘所生,女兒效母,肯定也跑不了。然後您把冷慕白帶回來,之後怎麼做就不用侄兒說的太明白了吧!”薑至義在冷父耳邊輕聲說道。
冷父眼前一亮,是啊,他怎麼沒想到!
“此事宜早不宜遲,伯父,還是快回去準備吧!”薑至義一看,就知道冷父這是心動了,立馬蠱惑道。
冷父瞪了薑至義一眼,拉著冷母回去了。
薑至義將人送出大門外,賊兮兮的笑著。
正好薑至仁過來找他,看他笑的這樣,蹙眉道:“你做什麼了?笑成這樣。”
“沒什麼,隻不過給冷家找點事做,省的他們三天兩頭的過來。”薑至義笑道。
“你可彆胡來啊!”薑至仁趕緊說道。
“這怎麼是胡來呢!他不是要孫子嗎?我這是在幫他!”薑至義笑道。
薑至仁一聽這話不對,趕忙追問他怎麼回事,可不管他怎麼問,薑至義就是不說。
薑至仁雖然因為冷父冷母的慌不擇言有些生氣,可和冷慕白私交甚好,還是很關心冷慕白的。“至義,旁人的家事你不要過多的摻和。慕白他,也不容易。”
薑至義冷笑道:“他不容易?難道小妹就容易了?大哥,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心裡,小妹和冷慕白到底誰更重要!”
薑至仁蹙眉,“你這不是胡鬨嘛!小妹是我妹妹,慕白是我的好友,兩個人······”
“行了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橫豎小妹還有我這個二哥呢。幸好小妹不在乎,也不指望。得了,夜深了,我回去歇了。”薑至義沒好氣的打斷薑至仁的話,直接走了。
薑至仁看著薑至義的背影,皺緊了眉頭。至義到底和冷伯父說什麼了?明兒得好好關注冷家的狀況。
沒多久,冷父就把冷慕白叫了回來,當時薑至仁還留在老家,聽說了這事之後,還想請冷慕白出來喝酒說話呢。結果去冷家請人的人撲了個空,說是冷少爺不在家,早已經走了。
薑至仁還在納悶,什麼時候走的,怎麼都不知道。
直到五個月後,薑至仁才在北平再次見到了冷慕白。隻是冷慕白的狀況很不好,“慕白,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你若需要用錢,我這裡還有。”
季夏自從孩子死後,就瘋了,一開始冷慕白還把人關在家裡,可她在家尋死覓活,好幾次差點放火燒房子,沒法子,冷慕白隻好把人送進了醫院,請人照顧。可在醫院花費頗大,冷慕白有些入不敷出,沒辦法,隻好想法設法的賺錢。
不過他對瘋妻不離不棄,倒是為他挽回了不少聲譽。
冷慕白聽了薑至仁的話,搖了搖頭,銀錢方麵他如今已經不擔心了,因著那件事成了,父親很高興,給了他不少錢。他全都交給了醫院,就當是彌補季夏吧!
“那你是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薑至仁問道。
冷慕白不想再回憶那五個月沒有人權、沒有自尊的日子了。何況,若讓人知道了,他哪還有臉在外行走!
如今,隻希望那是個男孩。這樣的話,他對父母就可以一點愧疚都沒了!以後,他就是真正的自己了,隻為自己而活,不必顧慮任何人的意見。
半年後,冷家傳來消息,說冷家得了個孫子,是冷慕白在鄉下納的二房所生。冷父冷母高興的很,滿月的時候,擺了三天的流水席,鄭重的上了族譜,取名冷宗望。
彼時,冷慕白正和燕飛飛打的火熱,兩人都搬到一起同居了。雖說冷慕白和季夏沒有離婚,可季夏已經瘋了,燕飛飛又自詡是新時代的女性,不在乎名分地位,因此二人就這麼光明正大的住在了一起。
就算知道了冷慕白在鄉下還有個二房以及二房生的兒子,燕飛飛也不在乎。有孩子更好,她就不用生了。生孩子多危險啊,身材還會走形。
對於燕飛飛這樣的話,冷慕白覺得新奇又舒心。就因為燕飛飛這樣無欲無求,冷慕白才喜歡和她在一起。和燕飛飛在一起,他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什麼都不用想,隻要縱情享樂就好。
薑至仁是知道這時才知道薑至義給冷父出的是什麼主意。
“你未免也太胡鬨了!你怎麼能這麼做呢?萬一慕白不堪受辱,那後果豈是可以玩笑的?”薑至仁怒道。
“冷慕白這不是好好的嗎?大哥你著什麼急啊!”薑至義滿不在乎的說道。沒想到冷老爺子還挺有本事的啊,這事辦的乾淨利落!
“胡鬨!”薑至仁的教養,讓他說不出旁的話來,翻來覆去就隻有這一句。
“我這怎麼是胡鬨了?如今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冷家有了孫子,不會來糾纏小樓,冷慕白也交了差事,可以隨心所欲了?多好啊!”薑至義笑嘻嘻的說道。不過隻要一想冷慕白那幾個月被當做種豬一般的生活,他就高興。
薑至仁雖然生氣,可也不得不承認薑至義的話有些道理,“你以後啊,可安分點吧!我看雲逸那孩子,就是隨了你。”這指得是薑雲逸忽然退學,跑去英國上軍校的事。
薑至義笑了,“那怎麼辦?隔著千山萬水呢,我還能跑過去揍他一頓。按我說,都是小妹的錯!都是小妹縱的他!”
薑雲逸早先就說過自己不想學金融,想去軍校。不過薑至義沒同意。誰知道這小子不知怎麼的說通了薑小樓。在薑小樓的支持下,擅自退學,去了英國,好在真讓他考上了軍校。
“小妹還不是你縱容的!”薑至仁倒是沒覺得薑雲逸上軍校有什麼不好,隻是覺得薑雲逸不經過父母同意擅自做主有些不大妥當。
薑至義笑著打哈哈,混過去了。他倒覺得小妹這樣挺好的,可惜他沒有閨女,要是有的話,能有小妹一半就好了。
時光匆匆,一轉眼十年過去了。
國內戰亂不斷,戰火即將蔓延到清溪鎮。薑至仁薑至義兄弟兩連夜趕回清溪鎮,不顧薑父薑母的反對,將他們接到了北平。
“冷家那邊呢?”車上的薑父忽然想了起來,雖然這十年裡兩家近乎絕交,可緊要關頭,薑父還是不放心。
“大哥已經派人去接了,不過冷家和咱們家不一樣,冷家那邊,得看冷伯父如何決斷了,頂多就耽誤幾天。總之,爹你就彆操心了!”薑至義說道。
薑父點點頭,“這就好。”
冷家那邊,冷父的確難以決斷,雖說薑至仁派來的人說的十分嚴重,冷慕白電話裡也說的很清楚,可讓冷父拋下祖輩們辛苦積累下來的產業一走了之,他做不到。
權衡再三,冷父決定,讓冷母帶著孫子先走,他留下。
無論旁人怎麼勸,冷父都執意如此。
無奈之下,薑至仁派去的人,隻好帶著冷母、冷宗望,還有他那個沉默寡言,身材豐滿的親娘走了。
薑家早幾年就將老家的產業轉移了,薑至義甚至在米國買房買地了,隻等著國內局勢嚴峻的時候,帶著合家老小去國外。
薑家在北平也買了房子,兄弟幾個大多都在北平,房子也買到了一處,就算不在一處,離得也近。薑父薑母到了北平後,很快就適應了。一家老小其樂融融。
可冷家那邊氣氛就不一樣了。
冷母帶著孫子和孫子的娘去了冷慕白那。冷慕白的房子不大,本來隻有他和燕飛飛兩個人住的挺好,如今無端端多了三個人,就有些擠了。
彆的倒也罷了,唯有冷母和燕飛飛,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每每爭吵。冷母嫌棄燕飛飛整日衣衫不整,花錢如流水,燕飛飛嫌冷母管的太多,不講衛生,不懂禮貌,隨意出入她的房間等等。
兩個人整日爭吵,燕飛飛索性搬了出去。
冷慕白見狀,有些氣惱,和冷母說話時難免帶了些情緒。
冷母又氣又急,再加上擔心守在老家的冷父,竟病了。而冷慕白整日忙著哄燕飛飛回心轉意,已經好幾日沒回來了。幸虧冷宗望的親娘,閨名槐花的那個,站了出來,端茶倒水,殷勤服侍,冷母的病漸漸好了。
冷母本就因為槐花生了冷宗望,對她另眼相待,再加上她老實憨厚,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不忤逆,言聽計從。對她就更滿意了。
這才是好兒媳婦呢。看冷慕白找的那幾個,都是什麼貨色啊!
對槐花這個沉默寡言的兒媳婦,冷母本來是很防範的。冷宗望五歲之前,從不和槐花單獨待在一起,就算兩人在一起,旁邊又有冷母的人盯著,就怕這個寶貝孫子和他親娘一條心了。
經過燕飛飛的對比,冷母如今對槐花可是滿意的不得了。慢慢的,對槐花也敞開心扉了。
忽然有一天,冷母醒來後,發現槐花不在家。冷宗望倒是在家,隻是他也不知道媽媽去哪了。冷母還以為槐花是有事出去了,可等了一天,還不見她回來。冷母著急了,立馬在身上四處翻找,這才發現,和槐花一起消失的,還有自己貼身藏著的冷父的印鑒,憑著它,可以拿出冷父存在銀行的十萬塊大洋。那是冷家除了老家的宅子田地以外,所有的家當了。
冷母眼一翻,直接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