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年探過頭來,臉上神色瞬間變得凝肅:“這…我見過…”
“但…但我不太記得細節了…不記得在哪裡見過它。”祁小年望著這張照片,眼神裡都是困惑和不可思議。
明明很熟悉,但記憶又無跡可尋。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水落石出,卻又在轉瞬間被突如其來的旋渦卷入無法觸及的深淵。
和祁小年的動搖不同,祁究相當冷靜。
他細致地觀測祁小年臉上的神色變化,隨即點了點頭,重新將照片仔細收了起來。
現在的他已經可以確認,眼前的祁小年確實來自自己生活的世界,隻不過他和副本裡的npc一樣,部分記憶被係統屏蔽了。
係統之所以這麼做,可能是某種bug引發的劇情保護機製……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除了死囚會外,還存在彆的通過係統bug進來的玩家,而且是通過某組織售賣的保險協議。
可這個事實和自己被殺有關係嗎?
隨著種種線索浮出水麵,祁究莫名有種預感,他被凶□□殺送入這裡,似乎和係統bug這件事有必然的關係。
祁究認為,還有一個隱藏線索很容易被忽略掉,那就是參與副本的玩家和副本劇情之間的連接。
他經曆過個副本,這些副本劇情似乎自有一套獨立運行邏輯,玩家的參與看似隻是隨機。
但祁究卻發現,副本會吸引背景相似的玩家進來。
比如「玫瑰魚」中的殺妻犯就和貝茨先生的背景相似,還有「流放一中」裡的葉老師,他在現實世界裡策劃學生自殺遊戲,和副本裡虐殺學生的邪I教徒教職工角色身份相重合。
而且,這些和「反麵角色」相重合的玩家最後都葬身在副本裡……
特彆是「流放一中」裡的葉老師,畢竟抽到教職工身份卡幾乎等同於必死。
祁究天馬行空地想,這樣一來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係統在有意識地挑選違規玩家進入到相應副本裡,再通過副本機製將其清除,可以理解為這是「規則圖鑒」的自動清理bug係統在運轉……
當然這些都隻是祁究的假設罷了。
彌留城號地鐵像往常一樣駛出地麵,夜幕初臨,潮濕的城市蔓延在軌道之下。
地鐵到站後,祁究和祁小年交換了聯係方式,祁究在確認祁小年已經有了自己的工會和住所,而且在生活方麵並不拮據後,他交代對方有事沒事都可以隨時聯係,就各自回住所了。
祁究並不急於讓祁小年想起自己這位哥哥,與其強行給他塞一段已經被抹去的記憶,不如在他有需要的時候提供幫助,維持著彼此最舒服的狀態和相處模式,而非被某種身份綁架。
這是祁究一直以來的處世信條。
彌留城的雨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這座城市的夜晚浸泡在雨水裡。
整個黎明街區似乎隻有十字路口的便利店亮著燈。
行走街區,祁究有種生活在末日城市的錯覺,雨水覆蓋,荒蕪瘋長,潮濕的寂靜吞噬了這座城市。
院子裡的白水仙卻開得繁盛,在黑色的雨幕裡仿佛搖曳的白色光霧。
在屋簷下打盹的小灰貓早覺察出動靜,此刻也不顧上討厭的潮濕天氣,撒開腿朝正開門的祁究懷裡衝去。
“喵喵喵~”小灰貓拚命將軟乎乎的腦袋往祁究手心裡鑽,祁究笑著將它整個毛茸茸的身子抱在懷裡,親昵地安撫這隻留守在家的小貓咪。
“誰家小貓咪的腳臟啦,要洗腳才能進被子呢。”祁究笑著和貓貓握爪爪。
“喵喵喵~”小灰貓用撒嬌抗議。
待把小灰貓哄睡著了,祁究才給疲憊的自己洗了個熱水澡。
因為這次他啟用了「初階血族」身份,該技能對玩家無論體力還是精神上的消耗都極大,雖然先前神父已經用血喂飽了他,但此刻祁究依舊又餓又困。
把自己洗乾淨的祁究打開冰箱,他這才想起上次進副本進得急,冰箱裡還剩下大半個鮮奶油蛋糕沒來得及吃掉。
好在羅塞蒂家的冰箱保鮮功能似乎非常好,祁究用手指抹了點奶油舔了舔,蛋糕吃起來濃鬱新鮮,沒有半分要壞掉的跡象。
等明早起床用奶油蛋糕當早飯吧。
如此想著,祁究關好冰箱的門折回臥室。
他尋常很少買奶油蛋糕這類點心,因為一整個蛋糕自己很難一次性吃完,留在冰箱裡又容易忘記最後壞掉,怪浪費的。
但如果買切片蛋糕,總覺得差點意思。
所以他乾脆選擇不吃好了。
上次之所以心血來潮買下一整個蛋糕,是因為那晚在女巫催眠的作用下,他重返被殺的十八歲生日夜晚,當時的他拎著一個寫著「生日快樂」的奶油蛋糕,在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
剛巧從女巫公寓出來後,他又看到便利店櫥窗上售賣同款奶油蛋糕。
於是就很應景地把蛋糕買下了。
被殺那晚有細雪落下,就像彌留城無止無儘的雨水。
明明是沒多久之前的事情,但想起現實世界的情形,祁究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思考這種東西有時候很像病毒,感染後會讓人患上失眠的病。
身體已經非常疲憊的祁究決定停止思考,他裹進厚厚的被子裡,正準備閉眼時又想起了什麼,忙打開自己的係統界麵,將道具「神父的十字架」兌換了出來。
“係統老師,這樣做不違規吧?”
祁究將神父的十字架壓在枕頭下,耷拉著眼皮和係統開玩笑道。
【不會違規,請您放心使用】
“晚安,係統老師。”
祁究枕著神父的十字架,閉上了眼睛。
窗外雨聲淅瀝,這樣潮濕寒冷的夜晚很利於入睡。
很快,祁究進入了夢鄉。
但今晚的夢似乎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