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公路馬戲團(41) 女助理的目的(含……(1 / 2)

緊接著, 更離奇的一幕發生了。

舞台上,徹底失去聲息的季小野突然抖動了一下,她閉上的眼睛重新睜開, 已然渙散的眼球像彈珠般瘋狂轉動, 臉上肌肉抽搐不止,已經灰敗的皮膚突然變得浮腫,像回南天的牆紙那樣開始膨脹、軟化、最終分離剝落。

被電鋸整整齊齊截成兩段的屍體像蛆蟲一樣, 姿態僵硬地扭動不止。

仿佛在做最後無用的掙紮。

但沒人能抵抗規則和死神,無論是玩家還是角色。

約莫半分鐘後,屬於“季小野”的皮囊徹底蛻了下來, 屍體呈現出原本的模樣——

這是一具青年男子的屍體,蒼白乾枯,瘦骨嶙峋。

荒誕詭譎的一幕在舞台上演, 台下即刻爆發一陣驚叫。

先前祁究已經開了個好頭, 季小野走上舞台的神情又那樣勝券在握, 魔術失敗這個可能性似乎完全不在眾玩家對這場表演的預期裡。

此刻台下玩家神情複雜, 他們看向舞台的眼神裡有震驚、有疑惑、更有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慶幸。

先前舉手的玩家們都不自覺鬆了口氣, 剛才“幸運女神”沒光顧他們, 反而成了最幸運的事情。

“這…這是怎麼回事?那家夥怎麼會是這種死法?又為什麼…”秦讓下意識轉向祁究問道。

不知為何,他預感祁究知道事情的大致經過, 他甚至預感祁究是這件事的操縱者之一。

難道是祁究和那位女助理玩家合謀除掉的冒牌季小野嗎…?秦讓突然冒出了這個猜測。

祁究解釋說:“注意到助理臉上佩戴的反光麵具了嗎?隻要玩家上台和助理配合進行魔術,幾乎不可避免與之對視,玩家的麵容就會倒影在麵具上,而且助理全身上下都是黑色衣服, 和我們穿在身上的白色正好相對,綜合帳篷內的鏡子和光影元素分析,我認為這是一個隱喻:穿黑衣的女助理是玩家的影子。”

“而影子可以把傷害轉移到‘本體’身上, 所以一旦「人體切割術」表演失敗,手持電鋸的玩家就會被電鋸活生生切死。”

祁究語速飛快,但條例十分清晰,秦讓消化了兩秒鐘後終於恍然大悟:“所以棺材裡那位助理現在…”

祁究一瞬不瞬地看著舞台:“大概率沒事,這是演職人員的表演舞台,規則上自然傾向於保護演職人員。”

秦讓又思考了片刻:“…等一下,所以一開始你就知道助理不會配合冒牌季小野的表演,對嗎?”

“還有這個冒牌季小野到底什麼情況?難道他就是小醜帳篷裡那個……”

祁究點頭:“就是通風管道外,那位在冰櫃前殺了玩家、成為小醜夥伴的瘦小男孩,因為「季小野」的身份隻是他的皮囊,所以在變成小朋友後,他也就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這就是我們進入小醜帳篷後沒找到季小野的原因。”

秦讓若有所思垂下頭:“那真正的季小野呢?為什麼那家夥會變成季小野?”

祁究搖頭,臉色微沉:“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秦讓:“那…台上那個女助理…難道是認識的人嗎?”

祁究轉向他,笑道:“你認為,最看不慣冒牌貨季小野的人,會是誰呢?”

舞台上。

魔術師重新站在聚光燈下,他鄙夷地看了眼散落在地的屍塊和內臟,嘖聲道:“真是非常遺憾呢,如此令人期待的安可表演,竟是以這樣無聊的方式收場。”

他聳聳肩,然後用魔術杖嫌棄地撥開腳下屍體,“記住哦,隻有成功的表演才能稱為魔術師舞台上的美學,我們喜歡美麗的事物,無趣的意外和死亡是表演者的失格,死亡的懲罰將由‘失格者’承擔。”

魔術師的講話驗證了祁究的猜測,棺材裡的“影子助手”被切割,所有的傷害將反彈到操縱魔術的玩家身上。

“我想,我的助理也會同意這個觀點。”說著,魔術師重新將被電鋸切斷的棺材拚合。

玩家的血水早已蔓延至放置棺材的地方,乍一看去,有種棺材漂浮在血水上的錯覺。

在棺材拚合完畢後,魔術師一把掀開棺材蓋子,穿著黑色晚禮服的女助理完好無損站了起來。

她提起裙擺避開滿地肮臟的血,隨著魔術師跟觀眾們做了個謝幕的姿態。

“這場安可表演雖然失敗了,但還是十分感謝願意捧場的各位。”魔術師脫下禮貌,隨著助理一同鞠躬。

隨後,在滿場觀眾的注視下,戴著麵具的女助理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撿起地上那疊被蛻下的皮囊。

她雙手托起這副皺巴巴的皮囊,在聚光燈的照射下,小心仔細地用黑色晚禮服擦掉皮上臟汙的血漬,又輕手輕腳一點點將其展平。

隔著麵具,聚光燈沒辦法將她此刻的表情展現給台下觀眾,但她的動作裡傳達出了某種極致的悲傷和懷念。

脫離了人類肉I體的供養,這副空掉的皮囊迅速枯萎、凋謝、在頃刻間化成一灘柔軟的液體,液體從顧真真指縫間流淌而下,順著手腕浸透她身上的黑色禮服。

顧真真微微一愣,而後背向觀眾脫下臉上麵具,她親吻自己潮濕的指尖。

顧真真最後一次見到季小野,是那個陰雨未晴的黎明,灰藍的水霧在窗外彌漫。

雖然在彌留城內,每一個早晨都浸泡在雨水裡,但那個早晨是特彆的,從噩夢中醒來的她心臟直跳,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躺在彌留城公寓床上的她口乾舌燥,難以名狀的不適感籠罩全身。

“醒啦?昨晚睡好了嗎?”枕畔的季小野傾下身,在她有些發燙的眼皮上落了個吻,“做噩夢了?”

“你要去哪?”尚未從噩夢中徹底清醒的她脫口而出,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就好像哭過一樣。

正吻她的季小野怔了怔,旋即笑道:“奇怪,你怎麼知道我要出門?”

在此之前,季小野從來沒在顧真真麵前提起過這件事。

顧真真同樣愣了一下,其實她也不知道季小野要出遠門,剛才那句話就這樣在半夢半醒間脫口而出了,仿佛第六感的指引。

季小野翻過身,從左後側將她環入懷裡:“我去給我們準備新婚禮物。”

與此同時,柔軟的嘴唇落在她發燙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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