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人給你打傘。”
“不要紅、綠、青色的傘。”
“好,給你打白傘。”
宋青之打量一眼葉初棠,見她麵色疲憊,眼底泛青,示意她伸手過來,給她診了脈。
“肝氣鬱結,你近來煩心事很多。”
“是有一件大事擾我。”
宋青之本想問是不是跟那劑避子湯有關,就聽葉初棠又開口了。
“這些年我一直盲目地拿著玲歌八歲時畫像四處尋人,始終沒有頭緒。今日我竟在三個拐子身上發現了這種黑蠍子紋身。”
葉初棠拿出她畫出的紋身圖案給宋青之看。
“我懷疑當年綁架我和玲歌的那兩個人,背後有幫夥。”
“既然有幫夥,就更容易找到了,順藤摸瓜即可。比起從前的盲目,如今目的明確,你應該更開心才對,何必愁苦?愁苦解決不了問題,隻會令你氣滯肝鬱,壽命減短。”宋青之語調無波無瀾地說道。
葉初棠哼了一聲,“你這種無情的神醫,自然是不懂得人間疾苦。”
“你們庸人自擾罷了。”
“對了,你再幫我給一個人看看。”
葉初棠叫來秋月,當著宋青之的麵問了秋月幾個問題。秋葉一直在搖頭,什麼都想不起來,而且隻要一想事兒就喊著頭疼。
“她這是什麼病症?為何什麼都不記得了?”
宋青之為秋月診脈之後,打量她的頭部。
“可否拆掉發髻?”
秋月有點害怕表情冷冰冰的宋青之,聽到宋青之的要求後,她立刻委屈地看向葉初棠。
“棠棠姐,我怕。”
葉初棠笑著安慰她:“宋神醫是大好人,救過好多人呢。你現在生病了,要讓大夫先看過才能好起來呀。”
“也見死不救過很多人,”宋青之無情補充道,“所以你該覺得榮幸。”
秋月被嚇得一頭紮進葉初棠的懷裡。
“你不嚇孩子會少塊肉嗎?”葉初棠瞪宋青之一眼,不得不又安慰秋月幾句。
“她可不是孩子,十三可以嫁人了。”
宋青之用竹鑷撥開秋月側腦處頭發,在其天衝穴和率穀穴附近找到了三處針眼,針眼附近的皮膚還有紅腫。
“無良。”宋青之放下竹鑷後,歎了一句。
葉初棠拍拍秋月的後背,讓清夏帶她去吃蜜糕,然後問宋青之到底怎麼回事。
“傷了腦子,神魂離散,沒癡傻已經是萬幸。”宋青之開了兩劑滋補調養的藥方,“藥無大用,還要看她自身的造化。”
熙春接過藥方後,沒忍住就問出口了,“既然藥無大用,那為何還要吃這兩味藥?”
宋青之:“吃飯不治病,那有病的時候為何還要吃飯?”
熙春:“……”
她就知道她不該對宋神醫發出疑問。
半個時辰後。
葉初棠帶著宋青之登門太守府。
林子方從在蕭晏跟前領了命後,就忙得東奔西跑,腳不沾地。昨天熬了一宿沒睡,早上吃完飯,他剛要眯一會兒,就聽見葉初棠來訪了。
給母親看病是大事兒,林子方頂著一雙黑眼圈,頭冒虛汗,腳底虛浮,來熱情迎接了葉初棠和宋青之。
在宋青之給林子方母親診脈的時候,葉初棠和林子方就在外間等候。
“瞧林太守如今難得很啊。”
“葉娘子就彆玩笑我了,滿宣城都知道我現在落了難處,能不能活過後天都不知道。”林子方歎口氣,“不過還是多謝葉娘子信守承諾,帶宋神醫來給我阿娘看病。”
“流民一事,林太守處置得可有頭緒了?”
林子方一臉頭大,“就三天時間,我又要安置流民,又要查背後的貪腐,怎麼可能完成?陛下跟我說,少一個人的名字,就少一個手指頭,我這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殘一個胳膊,到時候大概要麻煩宋神醫幫我止血了。”
“你隻要不漏大魚,他不至於真砍你的胳膊。”
“可這大魚我也不確準有多少啊。”林子方哭喪臉。
“不如我幫林太守解決此事,你幫我查清楚這件事。”
葉初棠將畫有黑蠍子紋身的紙給了林子方。
“三天內,林太守給我關於那三名身亡的拐子以及這紋身的確切消息,我會給林太守一份兒可以保命的名單。安置流民一事,我也可以幫林太守。”
林子方激動地手都在抖,用拜神一般的眼神仰望著葉初棠:“真的?”
“林太守不信我有這能耐?”
“信,自然是信,更有些後怕。”林子方深刻檢討自己,“原來葉娘子這般厲害,我以前竟癡心妄想,狗眼不識泰山。”
“不奇怪,我才搬宣城來兩年,你不了解我太正常不過了。”
林子方心中駭然,怎麼聽葉初棠這口氣,她比他如今所想的還要更厲害?
兩炷香後,林子方的母親趙氏高興地喚兒子進門。
“宋神醫不愧是神醫,他給我施針後我感覺舒服多了!手腳沒那麼疼了,好像可以下地了!”
林子方母親的病其實不算大,她四肢僵硬紅腫無法下床,之前被大夫誤診為老者常有的腿疼病,吃了很多活血化瘀的藥不見好。實則她是頸部有痹症,對症施針,再調養些時日,就會有所好轉。
“再施針一月,便能如常了。”宋青之冷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