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略驚訝地凝視葉初棠, “如何動的手?”
馬在廝打中突然受驚,看起來很像是自然發生的事,沒想到竟是人為。當時的場景, 外人並沒有機會靠近馬。蕭晏也不信葉初棠能收買到王湛的身邊人在暗中做手腳。王湛的貼身陪侍都是經過層層選拔和考驗之後, 才有機會在他身邊侍奉,連他都沒辦法在王湛身邊安插細作,更不要說葉初棠了。
“王湛的身邊人是很難收買,但馬身邊的好安排。我這招用不著讓人近身王湛,隻要順著風向撒一些粉末讓馬吸入就行了。”
全京城最好的馬醫是她的舊相識, 此人對馬的研究遠超普通馬醫。他知道兩種草藥相繼作用在馬身上,會讓任何一匹被馴順的良駒發狂。
“這就如天蓼木會令貓發狂一樣。”
“天蓼木會令貓發狂?”蕭晏讀書破萬卷, 卻還真不知道這種事。
“陛下有機會試試就知道了。”葉初棠打了哈欠,坐在妝奩前。
蕭晏主動走到葉初棠,一件一件為她取下頭上的簪釵發飾。
他垂著眼眸,睫毛擋住了他陰翳的眼睛。葉初棠隔著銅鏡觀察蕭晏的臉色, 總覺得他哪裡有些不對。
蕭晏將最後一根簪取下, 放下了葉初棠瀑布般的長發, 四根手指插在發絲裡向下滑, 速度很慢,慢到有幾分意味深長。
“想什麼時候進宮?”
葉初棠扭頭笑對上蕭晏的眼睛,“現在就可以啊,阿晏想我去我就去。”
半個時辰後。
葉初棠披頭散發地被蕭晏拉進了太極殿。
葉初棠被壓在龍椅上, 龍椅豈是凡人能坐?葉初棠立刻驚惶地推蕭晏的胸膛, 對方卻穩如泰山一樣絲毫不動。
“陛下瘋了嗎?”
“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說罷, 他便咬上了葉初棠的脖頸——
最後, 葉初棠在沐浴的時候,累得睡著了。
“唧唧喳喳, 唧唧喳喳……”
葉初棠睜開眼,噌地一下起身,環顧四周,發現是自己的臥房,正有一縷朝陽射入自己的房間,葉初棠終於鬆了口氣。幸好,她被送回來了,這要是被發現她一大早睡在……那就完了。
熙春聽到屋裡的動靜後,立刻帶婢女們入內,伺候葉初棠更衣。
熙春一邊將湯端給葉初棠,一邊調笑道:“女郎昨夜睡得好沉,被陛下抱回來都不知情。”
“這是解酒湯?”
“陛下說女郎醉了,”熙春驚訝地忙問,“難道女郎昨晚沒喝酒?”
“是醉了。”葉初棠笑了一聲,隻喝了一口就推開了。
……
早飯後,葉初棠就召來門客方滿光,問他知道多少平原王府的情況。方滿光在府裡是有名的消息通,他對外麵的消息變化最敏銳,她想知道鄭玲歌那邊的情況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其實這事直接問蕭晏最清楚,但葉初棠怕醋缸吃起醋來太嚇人,畢竟昨晚她剛經曆了一遭‘報複’。蕭晏那邊暫時沒消息,說明一切還在掌控範圍內,那她側麵打聽一下就行了。
“聽說細作抓到了,府裡一共有七八個呢,領頭的竟是平原王府的管家。管家的妻妾也都是細作,事發前就逃了,昨日都已經被就地正法。”
“那管家可招供什麼沒有?”葉初棠問。
方滿光搖搖頭,表示不得而知,壓低聲音道:“有傳言說,那管家早在暴露的時候,就被另一名細作給滅口了。但朱將軍他們為了放長線釣大魚,隱瞞沒說管家已死的事實。”
這消息放得很妙,讓賊人自己去探究結果,這樣他們就不會懷疑自己查出來的結果。
涼國細作裡,忠主的死士不在少數。鄭玲歌的脾性該是被她的上級所信任,不然他們不會將鄭玲歌一路推向平原王身邊大婢女的‘高位’。
所以涼國餘孽隻要查實鄭玲歌仍舊當著平原王的大婢女,就會認定管家在沒受審之前就已經死了。否則管家招供出了鄭玲歌,鄭玲歌早就會被緝拿受審了。
鄭玲歌畢竟是唯一一名平原王府剩下的最得用的細作,等風頭過了,確定事情平息了,鄭玲歌的上級一定還會想辦法通過其他人再聯係她。到時候就可以順藤摸瓜,將這些涼國餘孽一網打儘。
隻是這件事在短時間內不可能立刻解決掉,一想到自己還要很久才能和鄭玲歌團聚,葉初棠就忍不住唉聲歎氣。
“女郎,東海王受了重傷,咱們府上是否要有所表示?”熙春提醒葉初棠如今京城眾貴族們都已經前去探望,以很多名貴藥材珍品為禮物。這時候,他們鎮國公府已經算落後了。
“按規矩送吧,但儘量避些耳目。”
對方隻派個媒人來說親,蕭晏已經醋得不行了。若是知道她送禮向東海王表示關切,隻怕今晚他會更瘋。
熙春會意,立刻悄聲表示她會辦妥當。
葉初棠是真不想送好東西給狗東西,但在這種敏感時候,她不能做特例的那個,太容易惹人懷疑。
東海王府。
王修玨在王湛床前侍奉了一夜,早上略作休息之後,他又起身要去探望王湛。
“吃些飯再去,不然哪有身子支撐下去?”李氏勸慰道。
王修玨嫌棄地看一眼李氏,“多事。”
李氏抿著嘴角,默默看著婢女伺候王修玨的穿衣。忽然,她想起什麼,問王修玨:“世子可知阿爹欲求娶的女郎是誰了?”
“怎麼?”王修玨反問。
“我昨日去老太妃那裡時,偷聽到了一點,阿爹好像是派媒人去了鎮國公府。那不就是如今盛名在外的葉娘子?”
想到自己未來的婆母可能是葉初棠,李氏心裡倒是鬆了口氣。葉初棠不能生,好做善事,不拘小節。如果注定要有一名女子來做自己的婆母的話,她來做肯定比彆人少了很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