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白回到酒店的時候,小鳴正立在紅寶石上玩耍, 一蹦一蹦的, 很開心的樣子。
見到這一幕, 蔣子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心裡各種擔憂煙消雲散。
“小鳴,我們要走了。”蔣子白抱起自家兒子——她感覺小鳴又微妙地重了一些。
小鳴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地頂了頂蔣子白的下巴。
平時的小鳴很喜歡鬨騰, 但是關鍵的時候, 他總能控製住自己,不惹出大事來。
——雖說他惹出的小事一點都不算少。
例如,蔣子白和他在酒店裡住了僅兩周,但她賠償酒店公共物品損失的次數, 已經超過了二十次。
這還隻是公共物品,那些被小鳴弄壞的玩具、日用品並不包括在內。
蔣子白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行李, 親了小鳴一口,再用衣服把他包起來,放進前幾天買的嬰兒手推車裡。
嬰兒車是她打算哪天帶小鳴出門時用的, 沒想到提前這麼久就排上了用場。
小鳴在嬰兒車裡動了動,比起這裡, 他還是更喜歡媽媽的懷抱。
她退了房間之後就帶上了大墨鏡和口罩,讓她看起來隻是個做了充分防曬工作後, 帶孩子出門的婦女。
就在她推著小鳴走出酒店的那一刻, 幾個身材壯碩的男子與她擦肩而過, 走入酒店。
蔣子白心一緊, 走路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她的目的地是客運中心。小鳴長大了太多,已經沒法被她帶過嚴格的飛機或高鐵的安檢了,隻有坐大巴車,才有可能讓她糊弄過去。
意外發生在蔣子白攔下出租車的那一刻。
——出租車的車窗降下,露出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衣,帶著墨鏡的男人的身影。
他舉著一支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準備拉開車門的蔣子白的額頭。
“上車。”他說。
後車門打開了,兩個高大的男人走出來,伸手夠向躺在嬰兒車裡的小鳴。
他們的這個動作刺中了蔣子白敏感的神經,她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受到傷害。
蔣子白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弓起身,對著離自己比較近的那人踹出一腳,拽著嬰兒車就往旁邊的小路上跑。
拿槍的男人扣動扳機。
隨著一聲槍響,蔣子白的精神緊張到了極致。
這一瞬間,蔣子白眼裡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動作播放鍵。
她覺得自己甚至可以聽見空氣流動的聲音,看清飛塵在陽光下微微發光。
蔣子白感覺到了正在向自己逼近的危險,她側過臉,身體本能地向左側傾斜——
她的意識到了,身體卻沒有跟上。
儘管已經最大程度地進行了躲避,但蔣子白的脖頸還是被擦傷了。
這時蔣子白才發現,那把槍射出來的不是子彈,是一個針筒,而剛才劃破她脖子的,就是那根針筒的針頭。
蔣子白踉蹌了一下,嬰兒車撞在了馬路牙子上,一個輪子被卡住了。
她咬了咬牙,乾脆直接抱起小鳴,舍棄嬰兒車衝進小道裡。
“追!”她身後的人又開了一槍,沒中,便呼喚他的同夥們追蔣子白。
小鳴不安地縮在蔣子白的懷裡,藏在布料下的蛋殼表麵的金色紋路慢慢變深,整體的溫度也在悄悄上升。
蔣子白用儘全力奔跑,她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身體素質就強到了一個奇妙的程度,那三個男人竟一時追不上她。
這條小路很長,道路兩邊的牆壁阻斷了她想要換條路甩掉後麵的人的想法。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比起普通的槍,□□的射程很短,這個距離下蔣子白不至於被攻擊。
然而隨著她的奔跑,蔣子白動作也逐漸遲鈍下來,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這條路在她眼裡幾乎看不見儘頭。
抬手按了一下還在流血的側脖頸,蔣子白腦中冒出一個很不妙的猜測:那支麻醉針劃破了她的皮膚,該不會有一部分藥通過傷口進入血液了吧?
根據墨菲定理可得,蔣子白的猜想,就是事實的真相。
她速度的降低,導致後麵追她的人拉近了距離,蔣子白抓住間隙往後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正舉著槍,隻等她進入射程。
縱然是蔣子白,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根據自己第一次見到他們時看到的照片判斷,這些人多半是程封的仇家,覺得自己是他的未婚妻,所以有一定的利用價值。
然而雖然外界看待她和程封的關係的目光各不相同,但他們兩個當事人都很清楚,所謂的“夫妻”,不過是一紙契約下的謊言罷了。
蔣子白不覺得這些悍徒能從她地方得到什麼,程封完全沒必要為了她一個假妻子受要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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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程封正在飛行。
他一看到那個實時的熱點新聞,就聯係了B市的人,讓他們尋找蔣子白。自己則丟下所有工作,脫下上衣張開翅膀,直接飛向B市的方向。
而這一次的飛行,出現了程封以前從未遇見過的意外。
他莫名其妙地感到心慌,耳邊似乎還有一道聲音在催促他加快速度。
快一點、再快一點,不然——
程封迷茫地扇著翅膀——不然——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