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但他的直覺一直叫囂著,仿佛隻要晚了一步,就會有一些讓他追悔莫及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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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眩暈突兀地襲來,蔣子白眼前一黑,左腳絆到障礙物,直接摔倒在地。
在摔倒的那一刻,蔣子白護住了懷裡的小鳴,沒有讓他磕到堅硬的水泥地上。
“她不行了!”後麵的人很快就趕了上來。
一隻大手輕鬆地拽起了蔣子白,把她摜到了旁邊的牆上。
男子一邊用槍抵著她的腦袋,一邊示意同夥去調查蔣子白懷裡抱著什麼。
“滾。”蔣子白平靜地坐在地上,沒有表情,語氣平和,卻讓對方停下了動作。
“快點!”明顯是指揮者的男人對那個壯漢喊道,“你還怕一個女人?!”
蔣子白確實不像有力量的類型,看起來甚至連普通人都比不上。但她之前輕鬆製服自己夥伴的事跡,給壯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時難免有些猶疑。
“快!”指揮者催他。
壯漢咬咬牙,又看看站不起來的蔣子白,此刻後者正虛弱地喘著氣,麵色相當蒼白,一副病弱憔悴的模樣。
他啐了一口,覺得自己果然是大題小做了。
“拿過來!”他粗聲粗氣地威脅蔣子白的同時,一雙手直接伸出,想強搶小鳴。
蔣子白死死地抱著小鳴不放,眼睛上蒙著一層水霧,輕輕開口:“不……”
那無助的樣子如果放在平時,一定非常激發人的保護欲。
壯漢沒聽清楚,他已經拽住了裹著小鳴的那件衣服,身體本能地前傾,手臂用力一拉——
“我說了,不許碰——!”蔣子白嗓音沙啞,盯視著麵前的這個人。
從倒下那一刻開始,蔣子白就在積攢力氣,等待最好的時機——也就是壯漢最接近自己的那一刻。
而現在,時機終於被她等來了。
她像是張被拉滿了的弓,在弓弦繃緊到極致的那一刻釋放出全身的力量,抱著小鳴,以近乎彈射的姿勢撞開了放鬆警惕的壯漢。
負責指揮的那人立即開槍,但蔣子白早有防備,被撞的壯漢替她擋下了這一記麻醉。
“媽的……什麼怪物!”開槍的男人被蔣子白的爆發的強悍嚇了一跳。
不管是膽識,還是身體素質,蔣子白的表現都遠遠地超出了他的預料。
明明看著柔弱可欺……!
蔣子白拔腿就跑,眩暈感一直乾擾著她的注意力,她知道自己怕是跑不遠了。
而除了被放倒的那個人之外,還有兩個人在後麵追她。
蔣子白忍不住罵起了某個姓程的男人。
“混蛋程封,自己惹完事情不解決好,讓我背鍋……”
“彆讓我見到你,不然我一定要把你的腦袋拆下來,看看裡麵的水倒出來能有多少!”
“我還要索賠精神損失費和撫養費,我……”
罵程封這件事似乎有奇效,蔣子白的注意力集中了不少,速度也加快了些。
剛才一直很安靜的小鳴蹭了蹭蔣子白,似乎在安慰她。
小鳴的動彈,才讓蔣子白猛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自家兒子的體溫……是不是有點過高了?
說是“過高”已經比較委婉了,小鳴的溫度實際上已經媲美一顆剛煮熟的雞蛋了。
這突發的情況讓蔣子白徹底慌了神。
她解開包著小鳴的那件衣服,震驚地發現小鳴的蛋殼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金色的紋路幾乎布滿了整個蛋殼,綠色現在看起來倒像是花紋了。
整顆蛋金光閃閃,看著就是程封和小鳴最喜歡的風格。
可是蔣子白完全開心不起來,她著急地隔著衣服撫摸發燙的小鳴,對目前的狀況束手無策。
“小鳴,小鳴!”蔣子白粗喘著氣,呼喚小鳴,但他卻一動不動,沒有像平時一樣積極地回應。
在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壓力的雙重影響下,蔣子白簡直想嚎叫出聲。
嚎叫的內容還必須是罵程封的,這樣比較解壓。
這個念頭剛出現,蔣子白就聽見了一聲細小、但在她耳裡放大了無數倍的聲音。
清脆、微妙,像是……蛋殼破碎的聲音。
她垂下眼睛。
一道裂紋出現在了小鳴的蛋殼的表麵,順著僅剩的綠色紋路一路蔓延。
哢吱、哢吱、哢吱。
像是響在蔣子白的心尖上。
這時,程封在B市的妖怪社區降落,卷起一道強烈的風。
之前一直彌漫在心頭的慌張感消失了,程封無措地站在妖怪群中間,麵色冷凝。